“我...”他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我是大夫,听闻帝师大人身体有恙,我...”
他看着被簇拥的马车,咬了咬牙,壮起胆子,大声说:“我是来救他的!”
“我师从药王天枢,真的能救他,你们相信我,我好不容易从南疆一路走到京城...”
“胡言乱语!药王天枢早在10年前就已离世,编谎话也不编个像样的!”谢十三骤然打断男人的话:“赶紧离开!”
“不是!他真的是我师父,他让我继承他的衣钵在南疆潜心学医,学成才能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马车里的人悠悠出声,那声音淡淡的,怡然自得。
“秦桉!”秦桉眼睛亮了起来,他踮起脚尖探头看向那架在寒风里捂的严实的马车:“帝师大人,我叫秦桉,你相信我,我真的可以救你...”
帝师大人轻轻地笑了一声:“要和我回府吗?”
“要要要!”
谢十三担忧的看马车一眼,手一挥,示意来人把这个一看就像是乞丐的青年给带上。
少爷的身体,这些年间早已把全天下出名的民间医师找了个遍,得到的结果是同一个,是油尽灯枯的败落之象,非人力可扭转的。
只能一点点的,走向枯萎。
秦桉被带回帝师府,安排了个小院子,没有伺候他的人,倒是告诉了他一日三餐去哪里打饭,他很快安顿下来。
原以为很快就能见到帝师本人。
但时间过去三个月,凛冬消失,春意来临,秦桉都吃胖了一圈,每天只能无所事事的在院子里种些草药,给府里的侍女嬷嬷看头疼脑热,护卫们看跌打损伤...
有吃有喝,由于他会跌打损伤还有钱拿,日子过得是挺安逸。
但是!
帝师大人就像把他给忘记一样,让他在府里白吃白喝!
“吴嬷嬷,你说帝师大人为什么不见我啊?”秦桉正在给管事嬷嬷按脑袋。
“唉呀,小秦大夫你不要慌,你是有真的本事的,大人想起你了自然就会见你了。”
“...那大人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我呀,我想给他调理身体。”秦桉长吁短叹,相当苦恼。
“小秦大夫呀,你为什么想给大人调理身体?
你看你现在的生活不挺好的吗,有单独的院子,稳定的一日三餐,一个月还有十两银子的工钱呢,这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日子。
小主,
你要是到大人面前去了,到时候不能调理好他的身体,你可是会被赶出府的。”管事嬷嬷语重心长的给小大夫分析利弊,说的头头是道。
秦桉的眼睛很亮:“师父和我说过,我们医者,要有兼济天下之心,最好能像神农一样流芳百世。”
管事嬷嬷迟疑:“...这和你一定要给大人调理身体有什么关系吗?”
“有啊!”秦桉声音高昂:“我一个小小的医者救不了天下所有的人,甚至连一个镇的人都不能同时救到…
但是帝师大人能救很多很多的人。
我一定要救他,用尽我的所有来救他。
救他等于救天下。”
这段对话,到了晚上,就被复述到谢衡面前。
“.....我一定要救他,用尽我的所有来救他。
救他等于救天下。”
谢十三的话落。
就听见谢衡轻笑了一声:“这是什么二傻子言论...”
“............”谢十三不服,并觉得秦大夫说的对!
瞥见谢十三那不服气的眼神,谢衡把手互相揣在广袖里,这散漫的动作被他做出来是说不出的风流潇洒。
青年眺望窗开盛开的桃花:“没有谁能承载一个时代,我只是岁月里的沧海一粟,这天下没我也会有其他人站出来。
枭雄从来不缺,缺的是让他们站出来的契机。”
谢衡回头看谢十三,笑得清淡,桃花在他身后被春风荡漾,即使在暗夜里,落于花瓣上的烛光也令其熠熠生辉。
“十三呐,等我死后,你就找个深山老林隐居吧,种点地,养点小动物,要是实在无聊,就捡个弃婴来打发时间。”
“主子。”谢十三很听话的喊谢衡少爷,甚少这么喊。
他说:“暗卫和主人,不同生,但同死。”
谢衡嗤笑了声,眉眼冷淡:“你也是个二傻子,少看点主仆情深,暗卫殉葬的话本子吧...”
谢十三低头看木板,不吭声,倔强的当鹌鹑。
他想到了一个少爷教过的词。
———飞蛾扑火。
有的人就是一捧燃烧的火焰。
在苍茫大地上。
在人山人海里。
无比的亮眼夺目。
吸引着无数人,让他们如飞蛾般扑火,甘愿赴死。
在谢十三眼里,谢衡就是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