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尘就埋在寒山寺,坟在后山。
林旻“昂”了一声,然后坐上长榻,姿态慵懒起来,用手捧脸,声音微低:“已经祭拜过了,他的坟头还是和以前一样,冰冰冷冷的。”
谢衡:“...............”
那不然呢,骨头从坟墓里蹦跶出来啊。
随着帝王的到来,整座寒山开始戒严,那年味一下子就淡了,但对于谢衡来说,年味倒是浓了些。
因为林旻会拖着他干这干那的,从写对联到糊灯笼,到最后去拔人家和尚地里的白萝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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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以上的事情都是帝王干,他旁观,毕竟是个病秧子,没什么体力。
说真的,这很容易产生——
本官还是万万人之上。
的错觉。
帝师揣手抬头望天,让冷风狠狠地的在脸上冷冷的拍。
默念——不合时宜的念头,害人害己。
谢衡是一个能审视自身的人,所以在帝王拔人家萝卜时,他已经成功的反省自身。
他是臣下,林旻是君上。
这是所有关系的底色,师徒也好,朋友也罢,都是建立在这个前提上。
林旻不知道,他就一个拔萝卜的转身,帝师的“天”又变了。
还变的晴天霹雳。
他还低头拿着手里的白萝卜:“回去可以让小周做萝卜饼...”
谁知道,帝师忽然有点好奇:“陛下,臣能问你个问题吗?”
“可以。”林旻微微低头看他,眼睛黑白分明:“...老师,在宫外你能别叫我陛下吗,容易被刺杀。”
“昂。”帝师点头,继而问:“可能有点冒昧,你喜欢没头发的人?还是你喜欢的人恰好没头发?”
林旻低头看萝卜,宛若是朵花,他声音低低地,满是深情:“不知道,当年,看见他这个人心里就高兴,也没关注他有没有头发这个问题...”
他们走在泥泞的小路上,林旻盯着帝师的衣角看:“我想,喜欢他,和头发是没有关系的。”
“可能是,你年少时轰轰烈烈喜欢一次也好,要不然等到了我这个年纪就没有喜不喜欢的这些心思了...”谢衡感叹:“年少不识情滋味,也只有年少时才有冲动的喜欢。”
“哦...”林旻淡着眉眼,抬杠:“老师,就前天,四十五岁的马将军老房子着火纳了一门妾室,据说,日日笙歌,满心喜欢。”
帝师:“...等我活到四十五岁再说吧,没准那时候的我就明白老房子着火是什么滋味,应当会喜欢的热烈。”
这话一出,差点气得林旻把手里的萝卜给掐断,他加快脚步把谢衡抛在身后,没走俩步又慢了下来,眺望远方。
谢衡:“...............”
其实不得不说,林旻的到来让谢衡的年多了些年味,这个在寒山寺过的年,也算圆满。
在跨年的那天夜里,谢帝师神神秘秘的送了一本册子给帝王,嘱咐他回房再看。
夜里,帝师站在柿子树下,仰望着要摘柿子的帝王,年轻人身强体壮身手敏捷,短短片刻,帝王就摘了两个柿子下来…
谢衡:“…………”
他挺金贵,都爬树了却只摘两个。
林旻递一个柿子给他,谢衡终于把揣着的手拿出来,带着寒气的柿子躺在掌心,他端详了会,红彤彤的喜庆,年节要说些吉利话。
他抬眸,对林旻说:“愿你,愿我,柿柿如意,岁岁年年。”
林旻看了他片刻,轰然一笑,灿烂生花:“会的,我和老师会岁岁年年在一起的。“
终于跨过年夜,到各自回房休息后,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林旻满怀期待的翻开小册子...
人麻了。
是佛经。
还是往生经!
“............”
帝王很想说晦气!
但那字迹是谢衡一字一句写的,他最终没骂出口,那两个字在喉咙里堵了会,终是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站在窗边,眺望着天上月,指尖缓缓摩挲着佛经。
缓缓地,小心翼翼,极尽爱护。
林旻不知道望了多久的月亮,有些被压抑到极致的情愫,只敢在暗夜里,悄然浮现。
他转头望向谢衡的房间,情绪复杂到极致,近乎要超过身体的承载。
-
年节过完了。
被按下“暂停键”的一切恢复原样,案件重启,气氛愈发紧张。
谢衡前脚回到帝师府,后脚就有人来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