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谢衡的怨恨,好像随着谢衡的死亡一起被埋葬。
他曾经以为,在3年前那场大雪里他的哥哥就已经死了,但当棺椁入陵,他才真真切切的知道...
他曾经以为的事情,是多么可笑。
至此以后,天上地下,红尘人间,再也不会谢衡的存在,他彻底的消失在他的生命,长长久久。
谢衡葬入青山,归于岁月。
“...母亲,我想和哥哥说...”
他的声音哑的不成样子,泪珠如大雨下屋檐的水珠,绵绵不绝。
“抱歉...”
“说我不懂事...”
谢夫人脚步一顿:“...你哥哥不会和你一般计较。”
“...母亲,我们没见到他最后一面...”
谢夫人的沉默又长了些:“...那是陛下的恩赐。”
谢承苦涩抿了抿嘴角,陛下...
就是陛下抢走了他的哥哥。
他的哥哥当年也是因为陛下而抛弃了整个谢家,那么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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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承在人群中朝最显的地方望去,年轻的帝王穿着一袭孝衣,驻足在那里,不知道在眺望什么,风雪与白纸模糊了他的存在,他好像融进了白茫里...
随时会离去。
谢承被谢夫人拉走了。
帝王在眺望着未知的方向,谢衡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静静地看着林旻。
他们,在风雪里,在殊途中。
时代不会因为一人的逝去而停止流转,岁月依旧在往前走。
...
是春。
纯白的梨花从枝头飘了下来,落满院落。
“咔嚓——”
后院的门被打开,一个穿着春衫的青年从厅进来,他面容清俊,发丝有些凌乱,在初春的时节把袖子高高挽起,薄汗微湿额边碎发。
上一秒还平静的男子在看见地上那乱糟糟的药材时,平静的面容就不平静了,他揉着额头,想蹲下把药材捡起来,捡了点乱糟糟的长卿就越想越气。
索性把药材一丢,去找罪魁祸首算账。
“砰——”
秦桉气势十足的把房间门推开,一进来就看见一个青壮的男人呆呆的坐在窗户边看着院子里的梨花树。
“十三,你怎么又糟蹋我的药材,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要玩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把那些药材当草玩知道吗?”
见对方这样,秦桉再大的气也被按耐下来,没好气的走到谢十三的身边,把男人有些乱糟糟的头发捋好。
而对方还是呆呆愣愣的,没多少反应。
秦桉忍不住叹口气,在帝师逝去之后,做为暗卫的谢十三是想尽办法要自戕,历尽三次后,帝王对他彻底没了耐心,正准拿药直接药晕这个暗卫,让他一直丧失神智。
结果,没想到第三次醒来后的谢十三,脑子出问题了,智力犹如孩童,心智倒退的厉害...
总而言之,这人,傻了。
秦桉想,就这么傻了也不错,把帝师忘了,把自戕忘了,把那些过往就此尘封。
这人一傻,帝王就直接把谢十三丢给他照看,他就把这人带在这座小医馆里。
这座医馆是帝师早早就送给他的筹金,地处城西,碰不见什么达官显贵,在一条不偏也不大好的巷子里,巷子口有一株百年的银杏树。
而这座医馆的后院里有一株上了年纪的梨花,开花时甚美,结的梨子也甜。
当然,他还没有吃到过。
今年,是入住进医馆的第一年。
“...哦...”
谢十三低低的给他回了一声,简短,刻薄,还冷淡。
秦桉撇了下眼,实打实的觉得谢十三打小就是块石头,又冷又臭,硬邦邦的。
他戳了戳谢十三的脸颊,对方抬头看他,一双眼里是茫然和...空洞。
秦桉手欠来来的把人家的捧起来揉了揉,神神秘秘的开口:“十三,你想不想娶媳妇?”
他偏头,用更通俗易懂的话来形容:“就是有人晚上陪你睡觉,陪你吃饭,还会给你缝衣服,会和你生个小宝宝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