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太监两腿一抖,衣摆下方瞬间洇湿出大块面积,他瞪圆了眼,神色惊恐道:
“吴,吴公公!”
“是吴公公!”
“啊——”
一道尖锐的嗓音响彻清宁宫,连屋顶飞过的鸟雀都被吓得险些跌落。
周遭众多宫女太监皆纷纷侧目,距离近者下意识地朝此处走来,待这些人看清状况,无一不是面露惊惶之色,或跌倒后匆忙爬走,或呆立原地仿若木鸡。
另有外头守卫的侍卫闻风而动,如潮水般冲向清宁宫,手中长刀已然出鞘,须臾之间便将花圃位置围得如铁桶一般。
有那机灵的宫人见状,当即提起衣摆脚步匆匆往偏殿跑。
【】
【】
此时,偏殿之中。
檀香袅袅,木鱼之声不时传来。
殿中央一尊高达三米的金佛端坐在莲花台上,双手作与愿印,周身镶嵌着玉石珠宝,每一处皆精雕细琢,华贵异常,然独独缺少了几分佛性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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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犍槌稳稳地落在木鱼之上。。
原本专心礼佛的老太后,被外头嘈杂的动静闹的睁开眼,手中佛珠一顿,冷声道:
“揽芳,你去瞧瞧外头又出何事了。”
“这一天天的尽给哀家找不痛快,查出谁在闹事,直接绞了舌头打回内务府去。”
“喏!”
揽芳嬷嬷俯身应是,才转身退出偏殿,迎面就撞上一名宫女,对方慌慌张张拽住她的衣袖,低声道:
“芳嬷嬷,出事了,花圃那边……吴公公他……人头……”
这宫女身形狼狈,又口齿不清,说话间连连回头往花圃方向瞄上一眼,那满眼惊恐,脸上煞白冒汗的模样,就跟后头有鬼在追似的。
揽芳挥开宫女的手,皱眉呵斥: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花圃那边出了什么事情,值得你们这般大惊小怪,莫不是都活腻了,想死不成?”
“奴婢知错。”
面前的宫女被吓得跪在地上,咽了咽口水,总算不再磕巴道:
“回芳嬷嬷话,是打理花圃的小太监在土里挖出了一堆人头塔,其中就有吴公公和他的干儿子们,外头那些侍卫这会儿已经包围那里……”
“嗒嗒嗒——”
无数珠子落在地上,发出阵阵脆响。
揽芳嬷嬷快速回头,入眼便瞧见太后捂着额头摇摇欲坠。
吓得她赶紧上前扶住对方。
“娘娘!!!”
……
老太后此时耳畔嗡嗡作响,身躯几乎站立不稳,险些瘫倒在地。
原本该在配房养病的人,怎么就好端端被砍去脑袋,还被人埋进花圃里?
“外头那些侍卫都是干什么吃的?”
“哀家这宫中出了这么大事情,他们竟浑然不知。今日出事的是哀家身边的掌事太监,明日是否就会轮到……嗝……”
老太后由揽芳一路搀扶着走向花圃,沿途宫女太监皆跪地于两侧,须臾间便清出一条道路。
她面色惊怒交加,瞥见一群禁卫军自外头赶来,亦无半分好颜色。然而当她真见到那一堆堆叠在一起的头颅时,却霎时无言。
“啊!”
短促的惊呼声骤然响起。
老太后踉跄着后退数步,身子软的跟面条儿一般,若非有身旁两名嬷嬷搀扶,定然早已跌倒在地。
虽时值初夏,天气渐热。
然而这些人头腐朽如此之快,绝不可能是近两日的事情。
那么前些时日,底下宫人传话,言之凿凿说吴三德染病一事又作何解释?
还有这些死去的太监宫女,不正是她那日掩护宁王出宫所挑选之人么。
“轰隆隆——”
脑中瞬间如雷炸响,震得老太后霎时冷汗淋漓,面色惨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