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正是心猿意马的时候，冷不丁对上索尔斯蒂斯暗含警告的目光，那双湛蓝的眼睛在报纸上方、热咖啡蒸腾出的水汽氤氲间闪烁着。

德拉科被吓了一跳，立刻大声表示，“那样穿也太不得体了！”

“随便吧。”秋秋拽着奇奎塔往外走，“秋秋也不想管巫师们奇怪的穿着打扮了，秋秋要带奇奎塔去散步了。再见，索尔斯蒂斯，再见，德拉科。”

“不过，”路过德拉科时，秋秋纳闷地说，“那天晚上，秋秋分明听见你说艾莉西娅裹着浴巾的样子很美……奇怪的巫师。”

裹着浅棕色亚麻茶巾的小精灵和摇着尾巴的萨摩耶一起走进了清晨时分沉甸甸、白茫茫的雾气中，将眼神冰冷的大科林斯和冷汗直流的小马尔福抛在脑后。

“那天晚上？”索尔斯蒂斯合上报纸，锋利的下颌线紧绷着，深邃的蓝眼睛瞪圆了，像两汪结冰的寒潭，“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马尔福先生，在十五英里外就有一家旅馆的情况下，您在这里留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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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说一百英里外就是他家了，德拉科暗自腹诽。

这是他第一次真心实意地认同格兰杰的“S.P.E.W.”的理念，他希望所有的小精灵都能在私宅以外的地方发光发热！

“秋秋听错了。”德拉科强装镇定道。他将左脚微微前伸，调整了一下站立的重心。在索尔斯蒂斯逼人的目光中，德拉科始终不敢抬脚迈过科林斯家那道神圣无比、高约一点五英寸的门槛！

索尔斯蒂斯垂眼喝了口咖啡，语气生硬，“秋秋不是克利切。”

秋秋没有老到像克利切一样耳背，小精灵那蝙蝠翅膀一般大的耳朵可不是摆设。德拉科听懂了索尔斯蒂斯的话，但他决定继续装傻，“秋秋的确不像克利切那样老实可靠。”

他拿不准艾莉西娅的打算，也摸不清眼前这位红发男人的态度，只好在女朋友下楼赴约之前，尽全力装傻充愣。

无边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在两人之中蔓延，索尔斯蒂斯一口接一口地喝完了咖啡，德拉科则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口，在心里数着他喝了多少口咖啡。

半晌，索尔斯蒂斯放下杯子，抬头打量德拉科，浓密的头发在明亮灯光下泛着红酒般浓郁的光泽。他平静地说：“还是以前的你比较可爱。”

听到这话，德拉科压下上翘的嘴角，假装受宠若惊地理了理衣领，“我没想到您以前认为我可爱，哥——不，科林斯先生。”

“或许我应该穿上以前的校袍来拜访您？”德拉科鼓起勇气迈过那道门槛。他一边说话，一边靠近沙发，最后在侧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就是不知道以前的袍子我还穿不穿得上。”

索尔斯蒂斯深吸一口气，重新展开报纸。“我以为你能听明白，”他攥紧报纸一角，说出的话跟从门口吹进室内的晨风一样凉飕飕的，“我的意思是，你以前的样子看上去对艾莉西娅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德拉科以前那副鼻孔朝天的模样让索尔斯蒂斯感到无比安心，所以他才会觉得那样的德拉科可爱。但现在……

索尔斯蒂斯的视线越过报纸，再一次看向金发男人。他依旧是骄傲的，每一丝头发都被固定在合适的位置，做工考究的西装外套上不见一丝褶皱，皮肤呈现出冰冷的、透亮的雪白色。

但他变了，灰蓝色的眼睛明亮有神——以前的德拉科眼睛也是亮闪闪的，从中透出的光彩却不如现在这样温暖而富有感染力。

在那双曾迸射出如珠宝、如利刃般冰冷光芒的眼睛里，跳跃的是一簇又一簇的火焰。没人能轻视那安静燃烧的火焰中潜藏的巨大能量。

索尔斯蒂斯和这样一双眼睛对视着，难免软了心肠。他正要反思自己是不是把话说得太重，却见德拉科得意地挑了挑眉。

“酷。”金发男人笑着说，“我当然明白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