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周金儒只来得及说出第一个字,闭合的舱室将他口中的第二字挡在了里面。
耳边一片静谧,周金儒感到一阵困倦,他明明刚睡过,现在却又有倦意上涌。
等他再次睁开双眼时,正站在一处封闭的建筑里,房间的装饰朴实无华,甚至有些简陋,空间也极为狭窄。
“伊万·尼古拉耶维奇,男,41岁,中级技工。”
周金儒摸遍全身只找到一只破旧钱包,钱包里除了几张皱巴巴的纸币外,还找到了这张疑似是身份证的物件。
他用力的揉着自己的脸,面部皮肤粗糙,肌肉僵硬,颧骨很高,脸颊消瘦,心中猜测现在的面色一定蜡黄。
紧接着,周金儒开始用常规手段暗示自己处于梦中,他立即察觉到熟悉的沉浸感,仿佛沉在深水中一般,也就是说,他正在进行一场梦境?!
只要想脱出,立即就能上浮,离开梦境。
他整个人都呆住了,难道这场梦境是凯尔希制造的?
就在这时,房间另外一边的木门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三长两短,前急后缓。
这是罗德岛干员常用对接暗号。
周金儒并没有立即去敲门,而是左手抓起倒在椅子边的酒瓶,右手从怀里摸出一把左轮,小心翼翼的挪到门前,快速道:“三幻神!”
对面沉默了,几秒后才回答道:“塞雷娅。”
他猛地拉开门,站在门前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女人,梳着粗长的马尾,眼角布满鱼尾纹,身着粗布衣裙。
不认识。
对方似乎看出他心中的想法,冷冷道:“想知道切尔诺伯格发生了什么的是你,现在到处怀疑的也是你,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信任。”
现在认识了。
这口气不是凯尔希又是谁,只不过她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了?
中年女人从围裙兜里摸出一面小镜子,周金儒立即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眼窝深陷,肤色苍白,毫无血色,嘴角的胡子乱糟糟的,头顶竖着一对熊的圆耳朵。
他想起了这具身体的名字,伊万。
乌萨斯有很多伊万,没有几十万,也有十几万,就像哥伦比亚的杰克,维多利亚的约翰,莱塔尼亚的汉斯,炎国的小明,实在普通到了极致。
“好吧,现在我信了,我们现在是什么身份?”
周金儒揉着自己的熊耳朵,实在新鲜,他还是第一次体验。
凯尔希转过身,双手插进围裙里面的衣兜里,淡淡道:“我这具身体的名字叫凯特琳,是这座城市里一名贵族议员家里的洗衣工,你,你是一名失业工人,这不是什么新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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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金儒听着凯尔希的描述,两个人一前一后穿过深邃而狭窄的楼道,站在楼梯口,他感叹道:“当新时代的资本进入仍然沉浸在旧贵族荣耀的卡西米尔时,即便面对时代的巨轮,旧骑士们也会举起骑枪,英勇无畏的发动冲锋。”
“粉身碎骨的人太多,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抵抗到底,总有人选择妥协,然后投身进时代洪流中。”
凯尔希的话落在周金儒的耳中,只换得他无奈的笑容:“你说得对,有聪明人就会有固执的人,卡西米尔是这样,哥伦比亚是这样,乌萨斯也是这样。”
他们走出楼道,光亮打在两人的脸上,街道的喧闹取代的耳边的寂静。
面包店里的师傅正在将烤得松软的列巴放在露天柜台上,前来购买食物的市民排起长队,不时有结伴的学生路过,谈笑声中将视线转向报刊亭里向市民播放每日新闻的电视机,显示屏里,一个半秃的中年男人正在演讲,可惜再精彩的内容也无法吸引报刊亭老板昏昏欲睡的目光。
一阵风吹来,一份未被压好的报纸飞了起来,半空中,一只手接住它,顺便将一枚硬币扔在摆放着各种杂志的展示架上。
啪嗒一声,硬币稳稳地落下,惊醒了上下眼皮打架的报刊亭老板,转头一看,不由尖叫道:“啊哈,老伊万,跪了多久搓衣板,你的老婆终于肯原谅你了?!”
老婆?
有这种事?
周金儒眼神微变,看着身边的凯尔希,也就是他人眼中的凯特琳,顺着意思应答道:“我的双腿到现在还在打颤呢!”
二人匆匆离开,融入来来往往的人潮里。
周金儒有一肚子问题,他努力理清头绪:“你和我的身份竟然是一对夫妻?”
话音刚落,凯尔希的眼神顿时锐利起来,冷冷道:“准确地说,我现在是你的前妻,伊万和凯特琳刚刚办了离婚手续,暂时还未公开。”
没等周金儒反应过来,她又补充道:“因为我们有一个女儿还在上中学,在彼得海姆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