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事,你可知道,南宫千户与程万里将军,昨日都跑到御前请罪,皇上却对他二人未加任何责罚!”
“哦……”
“如此看来,在皇上心中,也不信你,竟会是什么妖类的‘奸细’!”
“那……皇上又为何让南宫不语带人去我府内捉妖?”
“这个……兴许,皇上有皇上的考量!”
秋明礼心道,皇帝此举的用意,大约与我们一样,均是盼你从今往后,能与那些妖人划清界限,从此不要来往!然而,秋明礼也知道徐恪的脾气,心知他若说出这番话来,必然又要与徐恪起一番争执,是以他索性什么也不多讲。
事实上,对于人类是否该和妖族做朋友,对这个问题,秋明礼自己也无法回答。他右腿本已落下终身残疾,幸亏胡依依悉心医治,这才还了他一双健步如飞的双腿。他对胡依依原本就满怀感激之情,这次听闻那胡依依竟是一位千年的大妖,心中起先是不胜讶异,然事后一想,随之便豁然。无论胡依依是人是妖,观她日常所言所行,哪一样不是循礼守法,哪一样不是行善助人?纵然她是一个大妖,但任谁都不能否认,她还是一个大大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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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话已至此,差不多便到了分别之刻。秋明礼的户部公事房中,还有一大堆的公文等他前去批阅。当下,秋明礼起身,遂与徐恪匆匆告辞。
不过,秋明礼走至牢房门前之时,忽然想起一事,遂问徐恪道:
“无病,老夫还要跟你打听一个人!”
“是谁?”
“裴才保!”
“先生打听裴才保作甚?”
“老夫想问一问,那裴才保当日在含元殿上,何以竟会冒性命之危,胆敢在皇上与文武百官的面前,公然揭韩王之短?!据老夫所知,那裴才保可算不得是一个好人,他这样做,难道只是为了救人不成?”
“这……”徐恪不由得无语。他心道,其实我也说不清楚,那裴才保怎会忽然间就变成了一个“好人”。
“怎么……你会不知道?”
“不瞒先生,这件事,我到今日也一直未能想个明白!我只记得,三月三十那一晚,裴才保忽然来到我府内……”
于是,徐恪又将那一晚,裴才保深夜到访,非但向徐恪献救人之计,又答应亲自到御前作证的经过,与秋明礼大致备陈了一遍。
秋明礼听罢,更为诧异道:“这就奇了!依你所言,裴才保深夜前来见你,竟然是为救翠云楼中的一干女妓?然则,这裴才保是个什么东西,你我心中都十分清楚,无非一个贪财好色的小人罢了!老夫决计不会相信,他不惜得罪天子,当众揭开韩王之丑,真的只是为了救一群与他不相干的女子!”
徐恪此时,也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他想说一句:“这裴才保大约是对明月姑娘动了真情,他不惜冒性命之危,也要跑到含元殿里说出真相,估计就是出于对明月的一番真情!”然他也知,若他说出这个情由,秋先生更加不会相信。他只得挠了挠自己的额头,蹙起眉头说道:
“谁知道呢!兴许就是这人性子错乱了吧?”
“呵呵呵!老夫知道了,怪不得,怪不得啊……”秋明礼说着话,却摆摆手,又摇了摇头,也不再理会徐恪,径自出了牢门,向诏狱外行去。
留下徐恪一人,对于秋明礼的神情,兀自不解,他又挠了挠自己的前额,心中疑惑道,“什么‘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这裴才保性子错乱了?”
他哪里能猜到秋明礼此刻的心思。
秋明礼之所以忽然同徐恪问起裴才保来,实是为了求证他内心的一种猜测。
只因,昨夜李缜对于他的吩咐,并不是让南宫不语抓捕裴才保,更不是去保护裴才保,而是直接将裴才保暗里解决,最好将此人的尸身也一并处理掉。
今日,话到嘴边,秋明礼还是心下不忍,遂改了口,只是让南宫不语将裴才保尽快抓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