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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可娉微微点头,将头斜靠在他的肩上,二人心意相通,望着山谷间的白云,也仿佛置身其中。他俩又说了好一会儿话,直等太阳西斜,才起身下山回观,待众人共用晚膳,李潜见两人言辞闪烁,对话神态十分做作,但无人留意时却又眉眼带笑,神情较之昨日更加亲昵,心下顿时明镜,也感到一阵阵好笑。
及后几日,娄虞二人便在武夷山中四处游玩闲逛,将山中美景名胜俱都走了一遍。他二人自相识以来,不是查案缉凶,便是追找仇人,从未有过如此惬意安适,加之刚刚互诉衷肠,表白心意,只觉世间若有神仙,也不过如此。娄之英早先只因对师父满怀希望,回来却听师父说无法可施,这才一时间灰心丧气,但经虞可娉开解,也觉局面仍与回观前一样,并无更恶劣之处,心中也慢慢释怀了。这些天两人一边游山玩水,一边商讨朱氏宝藏,都知若想寻到医典,必要先集齐线索,宝塔、铁尺、扳指都还好说,那经书被少林高僧把守,画布在奸人卢轩手中,还有两个一明一暗,一个在紫翠庄被宋自通视为珍宝,一个更不知藏在何处,这些都需从长计议,好在江湖上掌握七件线索的人寥寥无几,也不怕被谁抢在前头,二人心情松弛,倒也不怎么着急,连日来不是登山便是戏水,只把武夷山当做了人间仙境。
这一日两人从丹霞嶂下来,回到观中时见院里停了两辆大车,车身涂满了红蓝桐漆,拉车的都是塞北良驹,瞧着便十分气派,不知是哪个大户人家来到观里拜会。娄之英见五师兄冯昆正在院中,急忙赶过去问道:“师兄,观里来客人了?不知是哪里的权贵?”
冯昆笑道:“我也不知,二师兄正在殿里待客,师弟,我听说客人倒好像是来寻你和虞师妹的哩。”
娄虞二人一头雾水,互相谈论着走进五方殿,刚一进门,就见主客座上端坐一人,那人虽在和李潜搭话,但眼睛始终盯着门口,一及两人进来,便站起道:“娄少侠、虞小姐,多日不见,马某特来探你们啦!”说着躬身施礼,唱了个大大的喏。
娄之英定睛一看,原来此人竟是璧野庄的庄主马于仁,连忙回礼道:“小子何德何能,得受马庄主如此大礼?使不得,使不得。”
马于仁哈哈笑道:“犬子无恙,马某感念二位的恩情,莫说施礼,便是刀山火海,也都肯去走一遭了。”
娄之英知他说的是前时马新自*焚案一事,他儿子受不了周遭的闷气,和戏班班主共谋假意自戕,后被虞可娉识破,但两人玉成其美,并未立时告知马于仁,而是留下了马新的书信,言明一个月后方可拆看,如今时限早过,马于仁必已知道真相了。虞可娉道:“马庄主,当日我未以实情相告,实因想遵从令郎本心,并非有意骗你,还请你不要见怪。”
马于仁道:“虞小姐说的哪里话,我今番来,正是特地来谢二位。”原来马于仁看过书信后,始知儿子并未身亡,心里顿觉宽慰,只是每每想起他随着戏班四处讨生,着实有些放心不下。一个月前,马新突然传书回家,写明自己一切安好,待到来年开春,戏班将回到灵县,那时他自会回到家中,马于仁这才略微宽心。眼见夏去秋至,他们家每年此时,都会从豫中下到岭南璧野庄总舵过冬,是以这次也不例外,本来从河南一路南下,沿途无需经过武夷山,可马于仁感念娄虞相救爱子的恩情,虽不知二人是否会在山上,但想就算只拜谢娄之英的师父余仙,那也算表了自己一份心意,因此备足了厚礼,特地从赣北绕路前来拜山,没成想无巧不巧,娄虞二人这些天正在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