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可娉沉思半晌,道:“既叫轰天,必有响彻四方之效,我猜前辈手中拿的方盒,装的乃是火药。但凡火炮,无论守城或是野战,都是车拉马载,最是巨型不过,极难调度,前辈这把轰天弩,可拆可装,即可行军携带,亦可快速作战,实是战场上的一把利器。”
胡布施赞许道:“不错,你还未见识它的威力,便能说出一二,可见眼光之辣,我先前却小觑你了。不过若只是寻常火炮,如何担得起惊人二字?我这盒中装的,正是世间稀有的黑火药。”
虞可娉一惊,道:“黑火药威力是寻常火药十倍,若用木质装备,只怕没发几弹,自己便要支离破碎了,是以往往都用难以移动的石炮为底,前辈这只巨弩却受得住么?”
胡布施道:“这便是它的可贵之处了,石炮虽稳,却不能携带,火箭虽轻,却不慑人,火药用的少了,虽能保住底座,却无威力,用的多了,不但不够持久,还不能极远。若想造一座既远又强、既轻又牢的利器,却又谈何容易?又岂会耗我十年精力,才炮制出这一架轰天弩来?”
众人听他说的神奇,都想一看究竟,胡布施打开方盒,从中取出一枚甜瓜大小的铁球来,将其放入木椽的凹槽,把弓弦搭于其上,指着远处一棵杏树道:“且看那树如何!”双臂叫力,把弓弦拉的满满,十指一松,那枚铁球激射而出,正击在树根上,只听“轰隆”一声,前方冒起了滚滚黑烟,那棵杏树从中斫断,周遭花草竭尽烧毁,就连边上几棵大树也跟着遭殃,树干上满是伤痕,此处若站得有人,只怕早被炸的粉身碎骨了。
众人见那棵杏树离此至少百丈,几有半里之遥,这巨弩射程之远,超乎想象,而黑火药威力之大,更是令人乍舌,说它是惊天利器,一点都不为过,心中都起了敬畏之情。胡布施道:“这弓弦若非高手,一般人是拉不动的,若是寻常士兵,需要四人合力,方能发射。女娃娃,现下见也见了,可还有什么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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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可娉道:“前辈,这巨弩的制法,求你教我。”
胡布施叱道:“这是我穷十年之智造出来的,怎能轻易授人?再说你一个姑娘家,学此作甚?”
虞可娉道:“你教了我大哥棍法,若他有天欺负了我,我便用这弩来轰他!”
胡布施对她这句玩笑嗤之以鼻,本欲一口回绝,可不知怎地,自从见到这个女孩,总是觉着无比亲切,不自觉地会联想起朱淑真来,此时见到她一脸哀求的模样,忆起当年朱淑真也是这般求他,央他不要独自出海远行,可是自己一意孤行,终是造了这件憾事,弄得两人各耽半生,想到此处把心一横,暗忖虞可娉一个女儿家,不过是看到情郎学艺眼红,起了争强好胜之心,这轰天弩学问颇为深奥,便跟她说了,只怕也是不懂,于是点头道:“你既然想学,我教你也非不成,可我只说半个时辰,你学不会,那可不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