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蛋蛋咽了口口水,掏兜,这才想起来自己的钱全用完了。烤红薯的香气源源不断飘过来,但小蛋蛋再想吃,也没钱买了。这时他有点后悔,把钱都用来买面具做什么呢?能吃进肚子里才是好东西呀!
“小兔子”看身旁的小哥哥抓耳挠腮的样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街对面的烤红薯摊,问道:“你想吃那个吗?”
“想吃。”小蛋蛋实话实说。
“小兔子”听见他说想吃,就从凳子上爬下来,径直走到卖烤红薯的小贩身前。小蛋蛋也跟过去,“你别乱跑呀,不是在等人吗?待会儿找不到怎么办?”
“小兔子”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钱,对摊主比了个数字。摊主接了钱,见小娃可爱,就挑两个最大的红薯递给他。
“给,吃吧。”“小兔子”拿着那个热腾腾的红薯,塞进小蛋蛋手里。
小蛋蛋感动坏了,“真的给我吃?你怎么这么好呀!”说着,他接过红薯,掰开咬一口,被烫得龇牙咧嘴。
“小兔子”捧着另一个大红薯,感觉有点迷糊,摇摇晃晃往回走。小蛋蛋把面具摘下来,吸着气把那口烤红薯往下咽,头上挨了一个脑瓜崩。
“不好好练功,怎么跑这来了?”严屹宽把他提起来,夹在胳肢窝底下。
小蛋蛋抓紧烤红薯,挣扎着扭回头,就看到“小兔子”被那个白衣人抱在怀里,面具滑落到地上。
“怎么了?”严屹宽看到那小娃的状态,有些意外。
天一把小家伙往怀里拢了拢,“没事,睡了。去寺里谈吧。”
严屹宽点头,把孙子放到地上,“你回客栈去。”
“不嘛爷爷,我也去!”小蛋蛋扯着他衣服耍赖。
但严屹宽这次特别坚决,板起脸来不说话,只是指着客栈的方向。
看见爷爷这样子,小蛋蛋明白没有商量的余地,只好捧着那个珍贵的红薯往回走。他一步三回头,看见白衣人抱着小娃,与他的爷爷一起往远处走了,突然想起什么,跑着去把那个小兔子面具捡起来,用小手擦了擦,这才回客栈去了。
那一天他等了好久好久,直到夜幕降临,天空飘雪时,爷爷才带着一身寒意回来。第二日,他们就启程离开了江阴。
他问爷爷,那个可爱的小娃叫什么、长什么样子,爷爷只是拍了拍他的脑袋,说一句有缘自会相见。
回到家里后,他把那两个面具并排挂在了墙上,心里想:何时才是有缘相会时?不过小孩子的记忆是不连续而短暂的,过不多久,脑海中有关这件事细节的印象就已经淡化了。只有看到那两个面具的时候,他才会懊恼地问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先问问那孩子叫什么名字呢?知道名字的话,日后找起来,不是更方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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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岁末,魔宫下起大雪。叶渡清拿着两个面具,与严以琛窝在被子里。
一晃十八年过去,两个人记忆的碎片被重新拼在一起。严以琛拿起那个小兔子面具,放在叶渡清脸前,发觉他一如当年初见时的模样。
“还真是三岁看老,那会儿你才多大,性格就已经是那样了吗?”严以琛把叶渡清搂过来,让他靠在自己胸前。
叶渡清舒服地蹭了两下,捧起小老虎面具,修长洁白的手指拂过面具上的彩绘,“你当年也很可爱啊,我记得你一棍子把地砖打裂了,是不是?”
严以琛嘿嘿傻笑,“你给我的那个烤红薯,是我吃过的最甜的烤红薯。那时候你师傅把你护的太好了,要是能看见你的脸,临水再会时,我就能认出来了。”
“没关系啊。”叶渡清仰头看严以琛,将手移到他脸上,“爷爷说的对,我们有缘,总会相见的。”
严以琛看着这近在咫尺的和煦笑容,不自觉地俯下身去,吻在柔软的唇上。“当然,不仅要相见,还要天天见、年年见,每一辈子都见。”
叶渡清面上泛起红晕,闭上眼默默加深了这个吻。两个面具静静地躺在床尾,相互依偎着度过一年又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