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后方的百姓交不起税饿死,只要皇帝看不到,他们就不管。
张亮基叹了一口气说道:“让大军不要管这些流民,放他们过去。
让他们去消耗白莲乱匪的粮食。”
仗打到现在,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一批白莲教有问题呢。
从来没听说过白莲教手下的乱民大规模装备火枪的。
他们不是应该光着膀子,喝下符水,然后嘴里喊着“刀枪不入”
冲上来送死吗?
现在这批白莲乱匪。
他们甚至会挖掘战壕,设置掩体,建立阻击阵地。
清军反复冲击,每夺下一处阵地就不知道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张亮基一直从事剿匪工作,从云南到湖南再到山东。
他见过云南的回回、湖南的太平军,也去会过捻军,但是从来没有哪一支乱匪比这支白莲军更难对付。
最可恨的是这些白莲军的物资补给比他们还要好。
自己这边的士兵连稀粥都喝不饱,而人家吃的是干饭,还有咸鱼和海菜。
这让清军的士兵颇为不满,为什么自己身为官军却连一群乱匪都不如。
“巡抚大人,属下有一言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手下的一名年轻的幕僚鼓足了勇气说道。
有些话总要有人来说,有些话不吐不快,但是有些话说出来可能要掉脑袋的。
“唉,说吧,在我面前不要顾忌。”
张亮基大概能够猜到手下要说什么。
“大人,对面的白莲军估计是姓了华了。
胶东沿海港口众多。
为何他们扶持白莲军,而不自己出动呢。
据说当初海匪触动水师都打到天津,将林凤祥那股太平军给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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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们为什么守在徐州城不动。
听说都兴阿将军在扬州大败,全军覆灭。
海匪为何不乘胜北上。
徐州城依然在以守为主。
大人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这幕僚看起来只有二十几岁,实际上已经三十好几,只是白面书生,看着年轻而已。
这个幕僚的名字叫田宇,乃是湖南人,是张亮基从湖南带出来的少数几人之一。
这人的名气比左季高差远了,但是颇有谋略,最擅长揣度人心,深受张亮基的信任。
“太虚,我明白你的意思。
但是你不要忘记了,我是一名汉臣,而且是地方大员。
那些京官可以口无遮拦地上书皇帝班师回朝。
但是我不能啊,我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人歪曲。
因此我要少说,少做,只能执行皇帝的命令。
皇帝让咱们回来剿匪,那么咱们就剿匪。
如果皇帝觉得我做的不好,那么可以撤了我的职。
至少性命无虞。”
张亮基的一席话深谙明哲保身之道。
“大人,我明白了,只是有些事情大人还是要早做考虑……”
田宇欲言又止。
张亮基看向田宇,眼神中似乎射出一道精光:“你跟左季高有联系?”
张亮基知道左季高投靠了海匪。
他也收到过左季高的劝降信。
不过左季高这信是群发的,他知道山东是直隶的门户,满清朝廷不会将那里完全交给张亮基的。
所以想让张亮基投降,很难!
“不是左季高,是曾公给我来信,让我劝一下大人早做打算。
他说大人是大才,要留得有用之身,将来为往圣继绝学,为万民开太平。”
曾国藩是田宇的恩师。
这一点张亮基知道。
可是曾不是一直没有投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