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江湖中人,义字当先。黄菊为义而死,不悔。
可他最放心不下的便是,若她死了,施萍该怎么办呢?
她一个人生活在世,无依无靠,自己走了,日后还会有谁对她好?
黄菊闭眼,似是认命,似是不甘,眸中滚烫的泪水从黄菊脸上滑落。
冷云做事,心狠手辣。他既然击败了黄菊,就段不会给对手喘息的机会。
只见冷云举剑,手起剑落,鲜血挥洒于空中。
“黄姨!!!!”
邵怀澈撕心裂肺的呐喊,如一道惊雷,划破长空,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邵怀澈拿剑的手,在将他团团包围的士兵中乱杀乱砍,空中鲜血肆意挥洒,地上尸骨层层叠叠的堆积。
只见他双眸猩红,杀疯了心的他顿时敌我不分,见人就砍,他想抢回黄菊的尸体。
他这副发疯的模样让围着他的士兵都对他避之不及,不敢再阻拦。
就在他快要逼近冷云时,他忽觉后脑一阵剧痛,随后,他两眼一黑,倒地不醒。
戌时一刻,空中下起了大雪。
房间里,躺在床榻上的邵怀澈渐渐醒来,他一睁眼,只见空无一人的屋子里点了一盏烛火。
邵怀澈抚摸了一下疼痛不已的后脑,缓了许久,才掀开身上的被褥,起身下榻。
一阵开门又关门的声音响起,崔楷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走入屋内,他将饭菜放在桌子上。
见邵怀澈醒了,崔楷关心道:“大人,您已经躺了一个时辰了,想是饿了吧?属下给大人做了些饭菜,大人趁热吃点吧。”
邵怀澈疑惑道:“崔楷,我不是在战场上吗?怎么回来了?”
崔楷解释道:“是陌公子,他下令撤军。也是他将您打晕,将您带了回来。”
邵怀澈闻言,脑海里突然回想到了黄菊。
黄菊好像为了救他们,死在了冷云剑下。但邵怀澈并不敢相信,武功高强的黄菊就这么轻易死去了。
他情绪瞬间激动,一脸紧张的逼问道:“崔楷,黄姨呢?黄姨人在哪?”
崔楷不知道邵怀澈口中的黄姨是谁?但他们在撤军时确实看到有一武功高强的前辈死在冷云剑下。
那前辈的尸骨被冷云用内力生生碾的七零八碎,散落空中。
崔楷把冷云用内力碾碎黄菊尸体的事与邵怀澈说了一遍,邵怀澈闻言,瞬间怒由心起,但与愤怒一道涌上心头的还有悲伤与痛苦。
自易贞死后,邵怀澈除了白清兰就只剩黄菊这一个亲人了,现在黄菊也离他而去了,他痛的心颤不已,眼眶的泪水不断往下滑落。
一旁的崔楷虽不知那位被冷云碎尸的前辈与邵怀澈是何关系,但看他痛不欲生,面死如灰的模样,也知道两人的关系定不一般。
崔楷安抚道:“大人,斯人已逝,大人要节哀啊!”
邵怀澈稳了稳情绪,他轻叹气,“你先出去吧!”
崔楷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后,才行了一礼,“是!”
崔楷语毕,转身离去。
就在崔楷刚出房门时,屋内传来一声巨响,好似是桌子碎裂的声音。
屋内,桌碗碎落一地,邵怀澈紧握成拳的手被瓷片划伤,鲜血顺着他紧握的拳滴落地面。
他目光阴狠,心中默默发誓,冷云,不杀你,我邵怀澈誓不为人。
天光大亮,一夜的风雪在太阳出来时骤然停止。
今日太阳高照,蜀都城中人来人往。
远处,一辆虽简约但外观布置华贵的马车从人群中缓缓行过。
马车行至一半,突有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窜了出来,男子跑的又急又快,眼看要撞到马车时,小厮来不及停马,只能一拉缰绳,马儿双蹄离地,一声嘶鸣后,马儿停了下来。
而男子却因惊恐而被吓的瘫软在地。
小厮怒声呵斥,“要死啊!摄政王的马车都敢撞,你不想活了吗?”
男子心惊肉跳的匍匐在地,他一个劲的对着马车磕头求饶,“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就在男子磕头时,车帘被缓缓掀起,萧曦泽一身朝服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小厮立马对萧曦泽行礼,“王爷!”
萧曦泽刚想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时,突然两个膀大腰圆,身强体壮的壮汉跑到男子面前,他们一上来就对男子拳打脚踢,嘴里还骂骂咧咧道:“跑呀,叫你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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瘫在地上的男子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他只能缩成一团,用单薄弯曲的后背抵挡他们一轮又一轮的打骂。
马车上的小厮见此怒呵道:“放肆,摄政王在此,尔等还不参拜!”
一声怒呵,让两个壮汉停了手,待他们看清马车上身着朝服,气宇不凡的男子时,才瞬间敛去了方才的嚣张气焰,他们立马下跪,战战兢兢的对萧曦泽磕头行礼,异口同声,“小民拜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千岁!”
萧曦泽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强壮的壮汉解释道:“王爷,小民是沐风馆的下人,这个贱奴是从沐风馆跑出来的。他擅自逃跑,小民奉主家之令,把他抓回去。但没想到这贱奴竟然冲撞了王爷的车马,小民替这贱奴向王爷赔罪,还请王爷饶命啊!”
萧曦泽瞥了一眼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男子,这男子身形颀长,腰身细软,背部笔直,皮肤如玉。
不过倒也正常,沐风馆可是蜀都城里最有名的男青楼,是蜀都贵女经常光顾之地,所以里面的男子肤白貌美那都是正常的。
但让萧曦泽觉得不正常的是,这男子面如冠玉,身材纤细。他如墨汁浸染的长发用一根羊脂玉簪高高束起。男子的脸上浓妆艳抹,右耳上戴了一只用琉璃玉打造的耳坠,妆容化的妖艳无比,可气质却是高贵清冷,恍如一朵出水芙蓉,虽美的令人垂涎三尺,可他那不怒而威的气势,却让人觉得可远观而不可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