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诏、祖大春、孔有德的情绪一样,陆天明是最大方的钦差,但也是最不规矩的钦差。
驻军筑兵营,竟然跳过县衙直接与村子打交道,让他们哭笑不得。
地方官都躲着你,丝毫不尊重钦差,难道不该生气吗?
陆天明生毛的气,通过官府做事得‘走流程’,有那功夫还不如想想银子,马背上抱胸看了一会庄稼,指着庄稼问三人,
“三位,这庄稼应该熟了吧,为何不收呢,反而在地垄边守着驱鸟。”
三人齐齐一副见鬼的表情,不过马上醒悟过来,京城人没种过庄稼。
孔有德和祖大春立刻低头,生怕陆天明看到他们的表情误会。
曹文诏轻咳一声,“陆大人,这是谷子,谷穗的确成熟了,但需要晒半个月,一来便于打谷,二来尽量饱满,等谷叶全黄变脆,才是收割的时候。”
“哦,那还是不熟啊,这个时间点真不好。”
“时间点不好?大人是说流贼到晋南抢粮?”
“不,谷杆不就是草料嘛,收庄稼后能喂马吧?”
“可以喂,但需要大量人手收割切碎拌料,牲口不吃整根的谷杆。”
“挺好,这不就来活了。”
曹文诏没听懂来活是什么意思,董成虎已经带着三个村民跑步而来,远处有几十人在村口张望。
董成虎很开心的样子,“大人,咱到山西还遇到一位故人,国子监监生崔勤伍,天启初年在京城国子监读书,被人骗过银子,下官在正衙轮值巡街时候认识,回乡是大保长,那是两个村子,东河村、西河村。”
崔勤伍不是乡野没见识的人,平时见县令都不跪,看到陆天明的蟒袍,顾不上抹额头的汗水,连忙带身后两人下跪,“学生拜见钦差大人。”
四十多岁,非常干净,一看就是体面人,陆天明下马笑着虚请,“起来吧,崔先生,大保长是什么?”
崔勤伍起身连连拱手,“回大人,大明保甲自嘉靖年实行,各地不一样,山西南北也不一样,十户为一里、十里为一保,两个村子正好各有一个保长,学生这大保长负责两个村子的税赋和水患治理,乡老称呼为都保长,此处并非乡老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