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人办事儿,不管对方前面说的再好听,只要加上“但是”这两个字就不用抱有希望了。虽然这两个字让我的耳朵都起茧了,但我并没有放弃,直到它们从最后一个我认为特别要好的朋友口中说出。桌上同样孤零零的酒杯里盛满了淡淡的琥珀色液体,本想一饮而尽,但喝了一口却发现,往日爽口的啤酒剩下的只有苦涩和冰冷。没有了泡沫和气泡的啤酒同样失去了灵魂,就像我一样没有了任何意义!心灰意凉的我准备结账离开,去一个没有烦恼的地方。掏出钱包,我看向正在炉前炒菜的老板。破旧的三轮车上架着三个单头煤气炉,他一个人正操着三口铁锅不停翻炒着,锅里不时会冒出高高的火苗,菜的香味也随风飘进附近人们的鼻腔里。看他那熟练的程度,我猜得他可能毕业于某翔技校吧?也许他以前在某个餐馆或者酒店做大厨,因为各种原因选择了出来单干,由于没钱租店面,只能偷偷在晚上摆路边摊。我有些同情他,社会就是这么残酷,没钱没学历没本事的人只能这样的苦日子。一脸风霜的他看着有四十多岁,也许他的实际年龄要年轻很多。炉火把他的脸映衬的通红,额头的汗水清晰可见。从这张脸上我无法捕捉到任何落寞的表情,有的反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幸福感。我突然在想,以他现在这种状况,他的幸福来自哪里呢?这时,一个挺着大肚子,长相十分普通的女人走到灶前。在将碗碟放到水桶里后,她随手为男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男人则侧头和她相视一笑。这一切是那么的自然,没有一点矫揉造作的感觉,自然到让我嫉妒。女人开心的接过炒好的菜,男人叮嘱她慢点,她便小心的去上菜了。突然我觉得自己很可笑,我有什么资格去评判和笑话别人呢?幸福其实并不需要花不完的钱,幸福其实很简单,简单到只是一个眼神、一个会心的微笑。。。。。。将杯中最后一口酒一饮而尽,冰凉的啤酒进入了口中后便好像有了温度,我的心里突然变得暖烘烘的。我想到了自己的家,没有什么比家更温暖了,没有什么比亲情更珍贵了。为了家人,我不能倒下,我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站起来。我把仅有的一百块钱现金放到桌上,没有理会老板娘找零的吆喝,发动车子走了。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幸福下去。”
“既然你都放弃了轻生的念头了,怎么又死了?难道是因为酒驾出车祸死的?”我问道。
“并不是什么酒驾。那天我是喝酒了,但我连一瓶啤酒都没有喝完。要知道平时应酬我一斤白酒一点都没事。啤酒一箱才算起步,一瓶啤酒根本不会让我意识麻痹的。不过我确实是遇到了车祸,交警认定是场意外车祸。”他沉默了良久,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难道不是意外?”我和小胖都听出了什么。
他缓缓的说道:“本以为被这是意外,是我的命数!但后来我却觉得不对了。我开车一向很小心,当前面的大货车突然急刹车时,我及时做出了踩刹车的反映。车子在离前车还有大约一米的地方就停下了。当惊魂未定的我暗自庆幸的时候,后视镜突然反射出两道强烈的灯光,那灯光晃得我眼睛生疼。我迅速瞥了一眼车内的防眩晕=目后视镜,只见一辆罐车从正后方极速驶来。要知道车内后视镜是有放大功能的,通过它看到的景物看着很近其实还挺远的。我能判断出后车其实离我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本以为司机会减速停车,没想到他反而加速撞了过来。凭借常识我也知道被这种车追尾的结果,我无奈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神的来临。”
“被撞了?”我和小胖同时问出了这个傻傻的问题。
“巨响过后,一股血腥的气味弥漫在鼻腔间,接着机油汽油混杂着焦糊的味道充斥着四周。气味的刺激让我觉得自己好像还没有死。我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但眼前却有不知道是什么液体不断的冲刷着视线。我想伸手去擦一下,但右手根本没有知觉。于是我向左手下达了命令,虽然左后举了起来,但却无法将眼前那些液体擦去,因为它根本找不到眼睛的位置。此时我突然发现眼睛的视角好像与以往不同,一只眼睛模模糊糊看到的是血肉模糊的碎裂脚骨。而另一只眼睛看到的是变形扭曲的车内后视镜。碎裂的镜中,一个四分五裂血肉模糊的人被紧紧镶嵌在座椅内。
我慢慢的飘了起来,离开了那副残缺的身体。这时,货车上下来两个人。他们很默契的互相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的走向了我。我就漂浮在他们上方,看着他们。身上没有一丝疼痛,没有一丝感觉,仿佛车里那个人并不是我。我知道我死了。想想自己这幅尊容应该没有希望了。俗话说死了死了一了百了。这样也好,全都结束了。
那两人向几乎被挤成一张饼的车内望了一眼,既不慌张也不害怕。那眼神冷漠的就像看路边的一只死狗死猫一样。
小主,
“死了吧?”一个人小声说道。
突然!巨大的歌声从车内传出来“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从头再来。。。。。。只不过从头再来。”
两人都被突如其来的歌声吓了一跳。其中一个司机被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里不停嘟囔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不要找我,我只是个办事儿的。阿弥陀佛。。。。。。
另一个司机先是一愣,然后看了看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