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现在家家有个水窖方便多了,洗衣服、饮牛都用窖里的水,出门提一桶就来了,省了不少劲儿,以前人冬天很少洗衣服,脏了就在雪地里掸几下,冬天晚上没啥事就在煤油灯下挤虱子,白天人身上痒了,就在树干上蹭来蹭去,树上皮都被蹭的发光呢,五队里马天佑成天手捅在袖口里,天热了扒拉开衣服在腋窝里挤虱子,冬天了靠在大柳树上蹭脊背,呵呵,烂棉裤破了棉花都在外面露着,脸称平谁笑话都不搭理,想起我就好笑”,存生边说边笑起来,一边捏着鼻子省鼻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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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吖也跟着笑起来,说,“这号人还多,人都传熊渠天成他爸胡子里面都有虱子跑呢,现在大人身上少了,咱们三个娃冬天一身棉裤棉袄穿到头,一想起晚上给挤虱子,我心里不落忍,感觉指甲盖都软了,幸亏妈一年还给这三个摘洗了缝新的,不然我看这三个娃吃点营养都被虱子吸收了,我看颜龙没事手就搁着棉裤挠痒痒,可能又生虱子了,想起要给三个收拾棉裤,我愁的能嚎”,
“娃娃伙么,哪来那么多虱子,我一辈子身上就没有虱子,人都说,虱子多不怕咬,那东西越挤越多,”王家奶奶接过来说,
“不挤燕燕一直让人给她抠脊背,这个女子身上爱起虱子,你们老一辈经常说,‘小时候虱子多,长大了钱财多’,这个女子嘴尖人懒,自己上不下学再找不下个好人家,我看有她遭的罪”猫吖用铁锹铲雪,一边说着,
“人各有命,那还小呢,儿孙自有儿孙福,眼前头的事都看不清楚呢,谁还能想那么远,而更社会越来越好,不知道以后啥样子呢”,存生说完,拍了拍肩膀和背后的落雪,把扫帚立到墙角,院子两边堆起两大堆雪。
下雪天,燕燕三个甚是兴奋,中午的时候,太阳薄稀的撒在雪地上,白晃晃刺的人眼睛睁不开。燕燕带着小燕和彦龙,沿着扫开的一条小路来到老院子的斜坡上玩,他们三个都不爱走扫开的路,脚踩在雪上吱吱作响,彦龙跟在两个姐姐后面专门踩她们踩过的雪坑,燕燕抓起一把顶层的雪在手心揉成一团雪蛋,舔着雪蛋感受着雪在嘴巴慢慢融化成水,三个人每人手里握着一个雪蛋,雪水融化顺着指头缝隙里流下来变成了黑乎乎的水,“吧哒吧哒”地滴落在雪地里,顿时打落成几个坑眼,不一会儿,手冻得通红发青,燕燕咬了一大口扔掉手里的雪蛋,手在腰间擦试干,赶紧捅进袖筒里,猫着腰在干地上跺鞋边上的雪,彦龙还在抓雪往嘴巴里面塞,棉窝窝鞋边上、裤腿上都沾满的浮雪,雪钻进了袜子,他感觉脚踝两边一阵冰凉,满满的吃了一把雪,手塞进棉袄里层取暖,
“姐姐,雪从我鞋里头进去了,我感觉袜子都湿了,怎么办?奶奶知道了打我怎么办?”,彦龙看着姐姐说,
“我的袜子也湿了,只要没人告状,奶奶她不知道咱们去雪里头踩了,这下别去雪里头,咱们再吃一会儿雪就回,回去把脚放炉子旁边烤会儿袜子就干了”,燕燕一副无所谓的姿态。还没进大门,小燕就跑向王家奶奶,边跑边喊,
“奶奶,我姐姐和彦龙在外面雪地里踏,雪进到鞋里弄湿袜子了”,
燕燕急忙跟在后面喊,“小燕也在和我们一起踩雪了,她还跟着我们吃雪蛋了”,
“奶奶,你看我的袜子冰了,脚好冻”,彦龙一进门就把脚搭在炕头铺的油布上说,王家奶奶放下手中的针线,把彦龙的鞋和袜子脱掉,彦龙赶紧钻进被窝里,王家奶奶开始唠叨起来,
“你们三个岁先人,勾子里像把燕麦芒钻进去了,闲不住一阵阵,我还以为你们去偏窑里你妈那去了,跑外面吃风去了吗?这么冷的天,把棉鞋弄湿我看你们光着脚跑去”,边说边在炕沿上掸鞋子,把他们的鞋立到炉子下方烤,袜子搭在炉筒中间的铁丝上,用钳子夹起两块煤块填进炉子里。一边传着骂叨,一边把烧开的水灌进电壶里,燕燕三个毫不理喻,任凭王家奶奶一个劲的叨叨叨,他们已经在炕上相互嬉戏打闹起来,彦龙倾斜着身子用肩膀推小燕一把,小燕用双手把彦龙搡到墙壁上,彦龙头被磕到,站起来向小燕扑去,两个撕扯着抱在一起互不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