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和我存娃表叔回来了,”
“你爸爸和你妈不是拔麦子地里草去了,怎么又和你存娃表叔一起回来了!”王家奶奶拎着鸡毛掸子走出门外,
“大姑,你在家呢?最近好着吗?”存娃问候道,
“你们两个怎么还一起回来了?你是上塬上干啥来了?”王家奶奶问道
“我早上来磨面,谁知前面还有两个人,正好碰见我表兄,就顺道跟着来看看你”存娃取下黄色的帽子在头上挠了挠头,他和存生个头差不多,方形的脸上鼻子是最显眼的,除了说话时眼睛不自主的眨巴,其余个存生非常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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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说呢,喜鹊在窑背上渣渣个不停,你爸你妈都好吗?我一直念叨着回河道里转几天,家里一摊子琐碎绊的脱不开身,你们几个也不经常走动,河道有个啥事都没人给我通个音讯”,
“其他都好呢,我妈前半年前晚上出来解手,昏倒在地上,我们拉到城里医院,大夫说是脑溢血,人命捡回来了,就是现在走路不方便,半个身子没有知觉”,存娃接过存生倒的茶水,
王家奶奶听到这个消息,心跳加速,脚步开始不停的来回踱碎步,她扶着门框进来坐在炕头上,急忙问道,
“我说最近你们一个个都不见来,往常雯梅进城、磨面干啥都来我这说说话,现在也不见来,原来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我一天窝在家里像个聋子一样,存生现在预制厂一走,你嫂子忙地里活,我被三个娃绊住,河道里啥消息我都不知道。唉!……”王家奶奶长叹一口气,摸着眼泪说,“你妈好强了一辈子,怎么害了这样的病,这下遭罪了”,
“唉,谁也不料想我妈这样,一直喊着头晕脑胀,我们就没当回事,指着孩子到村头药铺买点安乃近,吃了药就见好了”,存娃低着头,手里捧着茶杯子来回转动。
存娃回去的第二天,存生到白庙供销社买了几盒桃酥,一瓶橘子罐头,骑着自行车带着王家奶奶和彦龙到坡头停下,王家奶奶拄着拐杖,一手牵着彦龙沿着一条小路走下去。去河道的途中必须经过几户杨姓人家,人都口口相传他们家祖坟风水不好,家里的男人疯的疯,瘸的瘸,塬上要饭的好几个都是杨家疯子。尤其是杨老二家的小儿子,大约十五六岁,头崴脚瘸说话结巴,除了吃饭睡觉,没事就坐在大门外的土坡上,用手心来回磨搓一根棍子,棍子被磨的光滑发亮,看见人就兴奋的连滚带爬的凑过来,嬉皮笑脸的耍弄手里的木棍,塬上人习惯叫他“疯子瘸”。存生一直护送着王家奶奶和彦龙两个人到了“疯子瘸”家大门口,“疯子瘸”看见有人过来,一瘸一拐的歪着头走过来,撅着嘴巴说,
“你-你们……”吃力的吐了两个字,挤挤眼嘴巴半张着,“不要你-你们-走我-我家……的路”,手里的棍子举到了头顶,势如干仗,存生把自行车推过来挡住王家奶奶和彦龙,厉声吓唬他,
“我把你个狗日的,人岁还胆子大,你过来看我不把你脑髓打出来”,说着在土墙上搬下来一个大的土疙瘩提在手里,“疯子瘸”原地怔了几秒钟,门口带着链绳的大黑狗跳起来撕咬着,站在狗窝上“汪汪汪”的叫个不停,“疯子瘸”转身走向狗窝,嘴巴里嘟囔着,“你妈个皮!我-叫狗-日-日你妈……”,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撒着一双破旧不堪的鞋子出来,上衣的扣子张冠李戴,邋遢着宽松的补丁裤子,大声骂道,
“你个驴日的,赶紧往回走嘛!成天坐在门外头叫魂呢吗?”说着顺手拿起了立在墙角的铁锹,“疯子瘸”歪着脑袋横着脸走回去,回过头指着存生,嘴巴里不停的嘟囔着一连串的脏话。存生看着王家奶奶和彦龙快到坡底了,才掉头推着自行车上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