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吖三爸三妈一家来家里玩,九生家的女儿蛋蛋也跟着一起来玩,她脸蛋圆的像个圆盘,白皙透亮的皮肤,精致小巧的五官,略微发黄的头发。穿一身粉红色的连衣纱裙,脚上穿一双粉色的带蝴蝶结的公主凉鞋,不像燕燕和小燕的凉鞋,她们的凉鞋都是从集市上买回来的透明凉胶鞋,因为一双鞋穿着连蹦带跳,经常鞋弦崩断,每个人的鞋弦缝补了好几处。燕燕和小燕目不转睛的盯着蛋蛋,和蛋蛋的鞋比起来,她们两个的鞋显得笨拙土气,黑黝黝的脚趾头裸露的外,燕燕时不时的换着脚,试图躲在小腿后面不让别人看到。蛋蛋和燕燕三个的年纪相仿,能歌善舞会表演,放什么音乐都能落落大方的即兴表演一段舞蹈。每当大人们说起燕燕三个的时候,他们三个你推我挤,躲在猫吖身后嘻嘻的笑个不停,不时的吐出舌头翻起白眼,觉得不好意思,又不忘偷偷的打量着蛋蛋。四个孩子熟悉后,蛋蛋随身带了一副扑克牌,邀请燕燕三个玩扑克牌,这可是他们三个的强项,抽王八、弥竹竿、五八王三二一、打红桃四,他们样样精通,家里有一副扑克牌,被他们三个玩的摸起来软软的没有了光滑度。四个人趴在院子里的饭桌上,顶着太阳头凑在一起玩的不亦乐乎。燕燕三个也带着蛋蛋一起去外面的草地上寻找野豆角,野豆角没有地里种的豌豆角大,开紫色的像喇叭一样的小花,匍匐着草地蔓延生长,嫩嫩的豆角才好吃,太老了吃起来一股生豆子味。燕燕、小燕和彦龙摘下来争相递给蛋蛋吃,先前蛋蛋还有点做作不敢吃,燕燕剥开就往嘴巴里面塞,一边吃一边说,
“可好吃了,嫩嫩的,甜甜的,我们经常吃,你先尝尝看”,随手递给蛋蛋一个,蛋蛋拿在手里打量了半天,半信半疑地塞一个进去慢慢的咀嚼。后来,蛋蛋撩起裙子蹲在草地上,跟着燕燕三个低着头在草丛中摘野豆角吃。还有一种叫“雀枕头”的野草,结的果实外形又圆又鼓,外皮里面包裹着几个圆圆的小豆子,像极了农村里老人枕的四方圆枕头,只不过这种野果实两头略微凸出,正好适合麻雀当枕头,顾名思义“雀枕头”。蛋蛋也顾不上她的漂亮裙子了,跟着燕燕三个在草地上一会儿跪,一会儿趴在上面,粉色的纱裙被杂草剐住,有几处已经抽丝了,她也毫不在乎,手里拿着一根树枝,一边拨弄草,兴冲冲地一起在草丛里低头寻找。刚开始吃杏子时,蛋蛋还象征性地在手里擦拭几下,见燕燕三个摘下来掰开取出核就往嘴里塞进去,燕燕爬上树给他们摇树枝,枝头成熟的杏子像雨点儿一般打落下来掉进草丛里,下面小燕、彦龙和蛋蛋撩起衣襟捡杏子,蛋蛋也撩起裙子把捡来的杏子放在里面。吃饭的时候,猫吖三妈看见蛋蛋灰头土脸,裙子也被剐破了,腿上还有几道子被杂草划出的痕迹,笑的直不起腰来,她说,
“你看我们蛋蛋成个啥样了,也像耕地种庄稼去了一样,回来老家这几天脸都被晒红了,头毛脸脏的不成样子了”,
猫吖三爸笑着说,
“一点土怕啥,这样子才健康呢,土是个好东西,你不看农村里个个娃娃看起来黑不溜秋,但是精气神十足,黄土养人,只要健康就好,城里娃娃穿的干净,倒没有人家农村里娃娃健康。蛋蛋回老家这几天饭量都好了,现在一顿一大老碗饸饹面几下就刨完了,”
蛋蛋妈微笑着注视蛋蛋,她说话语气缓慢,声音听起来了柔和自然,不像农村里的女人,说起话来嗓门大,生怕别人听不清楚,而且燕燕觉得蛋蛋妈说的普通话比她们陈老师都标准,
“就是呀!我们蛋蛋宝儿这次回老家玩开心了,在熊渠跟着在涝坝里玩泥窝窝,今儿个跟上燕燕几个又疯了一天,这几天一天换一身衣服,把我都洗忙呗了”。
下午猫吖三妈一家要回熊渠去,蛋蛋低着头磨蹭在后面不出门,燕燕三个也不想让蛋蛋回去,早早在一起商量着对策,让蛋蛋再住几天,他们领她去坟地的大柳树上摘木耳,那个树中间有大块坏死了,又宽又平坦,可以容三四个人站在上面看风景。还要带蛋蛋到场边的苜蓿地里捉蝴蝶,苜蓿最近开花,地里有好多漂亮的蝴蝶,蛋蛋瞪大眼睛饶有兴趣的听着。猫吖看出了蛋蛋的心思,就拉着蛋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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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蛋蛋留下来和这几个再玩一天,有燕燕的衣服呢换一身穿上,晚上我洗干净回来时再穿,能行吗?蛋蛋,在我们住一晚上。”
蛋蛋顿时面露微笑,连连点头示意,燕燕三个也高兴的跳起来拍手叫好,惹得大家都笑起来,蛋蛋妈见蛋蛋不想回去,只是叮嘱蛋蛋,
“暑天天气燥热,要多喝水,草太多的地方不要去,小心有蛇,明天我们去罗湾看戏,顺路过来接你哈”。
刚来的时候,蛋蛋走路像她妈妈,抬头挺胸轻抬脚走猫步,在塬上呆了半个月,走起路来连蹦带跳。遇到大太阳也不用手搭凉棚遮阳光,头顶一个用杨树枝条编的凉顶蓬,跟着燕燕三个摘路边的野花插在边缘。手里拿一根树枝边走边粗鲁的拍打路边的杂草。偶尔还会不太顺溜的学说几句脏话,说完赶紧捂着嘴巴,自己把自己逗乐。
庄里刘明义家牛生小牛时,小牛颠倒着出来,折腾了半晚上,最后连夜去文家庄请来了兽医张之洞,也没能保住大牛,小牛出生后不久,大牛就咽了气。小城的牛贩子赶来看了看,只是连连摇头。他们是不宰杀已经断气的牛羊的。没有办法,事已至此为了减少损失,邻里相互商量,现场剥了牛皮,牛肉便宜了处理给庄塬邻里。明义靠着墙蹲在墙角,双手抱着头一句话也不说,明义媳妇本来身体瘦弱,加上担惊受怕熬了一个通宵,还折了一头牛,气的倒头昏了过去,跟前的人掐住人中,醒来后被抬到炕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炕墙,眼角不停地流着泪,枕头打湿了一大块。院子里的人都唏嘘不已,庄稼人养头牛不容易,而且庄稼地里的活全凭牛耕地翻种,折了牛就等于折了家里的大半家产。老回回牛贩子不要就意味着牛要低价处理,市场上原牛肉价的一半都卖不上。明义几个自家兄弟忙前忙后帮忙料理后事。存生和存柱弟兄两个卸了一个牛后腿,连肉带骨头提回了家。猫吖把肉泡在大盆子里,吃罢晚饭,冲洗了几遍,放进锅里文火慢慢煮,王家奶奶进厨房特意安顿说,
“这是个老母牛,肉肯定都老,要文火慢慢炖,紧锅里米,慢锅里肉,炖不烂柴的都塞牙缝里了。还有盐要最后头放,咱们也没啥调料,丢几颗花椒进去,祛祛腥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