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康谯大惊,昭仁急令将士放箭,被华胥制止。康谯曰:“他们的骑兵虽少,却势不可挡,千万不能让骑兵冲乱了我们的阵势”。说完正要迎战,华胥劝道:“放他们进阵,我自有办法消灭他们”。康谯从之,令全军散开。季惇率骑兵冲入联军阵中,华胥一声令下,联军把季惇的一千骑兵围的水泄不通。季惇见大事不妙,急忙率众突围,华胥令弓箭手在前,铁戈兵在后,远射骑兵,近刺战马。季惇的骑兵四面无路,纷纷中箭落马,即使有侥幸冲到近前的,也被铁戈刺倒战马,被步兵所杀。季惇困兽犹斗,华胥随共主在中军观战。宏基和昭仁都认出了季惇,告曰:“当年正是此人扮成乞丐来到我们的部落,后来又引同伙五百人为内应,与狩显里应外合,攻破了我们的部落,杀了我们九万之众”。华胥闻听此言,怒曰:“没想到他也有今天,真是上天有眼”。于是传令生擒季惇。季惇左冲右突,却始终突不出重围,所部骑兵越来越少,最终只剩他单人独骑,正要挥剑自刎,却被一支飞箭射中手臂,手中的剑应声落地。
且说华胥军一拥而上,擒住季惇,献于华胥。华胥责曰:“当年你落难来到我们的部落,我们善良的族人对你殷勤招待,还收容了你的五百同伴,可是你却利用我们的善良和信任,毁了我们的家园,屠杀我们的族人,是何道理?”季惇曰:“乱世之中若想生存,没有道理可讲,如果不灭了你们的部落,我们的族人就没有立足之地,我这么做,也是也是为了我们的部落”。华胥大怒,骂道:“禽兽尚且知恩图报,你也是吃人饭穿人衣,却恩将仇报,真是禽兽不如”。季惇曰:“一百多年前,我们的部落被康成所逼,被迫迁徙北荒之野,经过成纪的时候,由于仇维氏的阻击,我们的部落险些灭亡,这又从何说起?”华胥责道:“当年申弥氏侵凌四方,成为天下之害,康成身为当时的天下共主,有责任为天下除害,我们的先辈是共主的臣民,自当响应共主的号召,何况这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岂能报复我们这些无辜的后人?”季惇无言以对。华胥军中有很多人因计惇而失去了亲人,因此对他恨之入骨,纷纷劝华胥杀了他。华胥曰:“先把他带回部落,然后当众处决”。将士们一片欢呼。
且说罗奉一战,康谯和狩显各自损兵折将万余,基本上打了个平手,唯独风兖氏七万多军民被杀,粮食、牲畜被劫掠一空。康谯转败为胜,百官向华胥道谢。华胥曰:“救驾来迟,本是有罪,岂敢言谢”。康谯曰:“当年我救你一命,你如今救我数万将士的性命,我没有看错你,果然是个知恩图报的女中豪杰”。华胥曰:“多谢共主夸奖,不过这都是吾儿伏牺的功劳”。康谯问道:“奉命参战的是你,引军救驾的也是你,为何说成是令郎的功劳?”华胥告曰:“因为这些号角、战鼓、弓箭都是伏牺发明的,否则就凭我这五千人马,是改变不了战局的”。百官闻听此言,纷纷赞不绝口。康谯问道:“伏牺公子何在,为何没有随军而来?”华胥曰:“吾儿、吾女皆已出家,乃为修道之人,今奉师门之令,往南方降妖除魔去了”。
康谯见华胥有如此了不起的儿女,感慨不已。华胥拜别共主,自引军回华阳去了。申弥军从罗奉掠夺的财物、粮食、牲畜,皆被庸成氏的军队缴获。天英曰:“共主慈悲为怀,救援自己的强敌,好在有些收获,也算不负此行”。尤宜曰:“我们所得到的何止这些,共主救援自己的敌人,必为普天之下所称颂,这次可谓是名利双收”。众将纷纷称赞共主英明。岂料康谯突然令军队止步,叫曰:“传令全军调头,随我去罗奉”。百官不解,灵兆问道:“大战已经结束,我们应该带着战利品回自己的部落才对,为何还要去罗奉?”康谯曰:“如今风明的大军远征在外,罗奉经过这场大屠杀,只剩下老弱病残了,如果失去了粮食和牲畜,你叫他们如何生存?所以,我要把这些东西还给风兖氏”。百官一致反对,纷纷劝阻。
天英曰:“这些都是我们牺牲了一万多将士的性命换来的,凭什么送给风兖氏?”康谯曰:“这些东西本来就是风兖氏的,我们这次出击,是来救援人家的,不是来趁火打劫的”。尤宜曰:“风兖氏本是我们的强敌,我们为了救罗奉,折了万余将士,他们本来就该酬谢我们,何况这些都是从申弥军手上抢来的,若是还给风兖氏,我们的将士岂不是白白牺牲了”。康谯曰:“普天之下皆是我的子民,风明虽是我的强敌,可百姓实属无辜,至于这些战利品,就当是我给风兖氏的恩赐吧”。遂率军重返罗奉。风兖氏的百姓得知共主重返罗奉,于是人心惶惶,本以为又要大祸临头,岂料共主为他们送来了粮食、牲畜、财物。百姓大喜,纷纷叩谢共主大恩。康谯以共主的名义召见邻近部落首领,令他们接济罗奉百姓。各部首领被共主的恩德所感化,纷纷奉命前往去罗奉。康谯在罗奉朝见各部首领,然后在一片称颂声中离开罗奉,引军回庸成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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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中原诸部各有信奉之神,其中葛砦氏信奉火神,就在两年前,恰逢火神到人间服役,得知这个部落当劳民伤财筑城,于是来到了葛砦氏,请求面见他们的首领罗当。罗当问道:“你是何人,来见我有何贵干?”火神告:“吾乃天生神力,得知首领正在动员军民筑城,专为此事而来”。罗当曰:“既然如此,有何指教?”火神问曰:“以首领之见,此城完工需要多久?”罗当曰:“我们的部落人力有限,若想筑成像华阳那样高大的坚城,至少要三年时间”。火神曰:“我可以助你筑城,以解除军民劳役之苦,只须三个月就能完成,但是完工之后,所有劳役三年的工钱全部给我”。
众人不知道眼前这个壮汉就是火神下凡,闻听此言,皆不肯相信。火神曰:“如果首领不信,不妨让我一试”。罗当从之。火神仅凭一人之力,没到三个月时间,就筑成了一座高大的坚城。本以为有了这许多工钱,自己在人间的生计就不用发愁了,岂料当他向首领索要工钱时,罗当却满口抵赖。火神与其争论,罗当振振有词道:“我们约定的期限是三个月,结果还没到三个月,你就完工了,是你失信在先,我凭什么付你工钱?”军民贪得无厌,非但不感激火神为他们解除了劳役之苦,反而想平分火神的工钱,于是纷纷支持首领,一起赶走了火神。火神受此欺凌,愤怒的离开,可是罗当还是不肯放过他,他怕火神再为别的部落筑城,竟然派人追杀他。火神对葛砦氏彻底绝望,从此将这个部落遗弃。葛砦氏虽然得到了坚城居住,却失去了火神的庇荫,因此给了邪魔可乘之机,而这个邪魔正是当年在他手下逃命的奢比。
且说那奢比,正是甘瑜的儿子,他的母亲叫芙蓉。当年风允婼被杀,风明以复仇的名义,联合中原各部讨伐旸嵎氏,最终甘瑜兵败而亡,被风明屠戮宗族八百余口。当时芙蓉带着奢比在娘家部落避祸,结果被自己父亲出卖,准备把他们母子献给风明,岂料途中被罗当的军队截杀。芙蓉不堪被罗当凌辱,当场咬舌自尽。奢比被瘟鹫所救,投奔了沙旦。他此番到此,正是为了给他母亲报仇雪耻,于是把满城生灵当成美餐送给了他的二师兄瘟鹫。一个被神遗弃的地方,纵然有再高大的坚城,也无法阻挡邪魔的侵袭,奢比亲手杀了罗当,又杀了他全家。整个葛砦氏群龙无首,瘟鹫施放瘟毒,全部落的人皆死于瘟疫,无一幸免,都成了瘟鹫的食物。
且说瘟鹫吃光了葛砦氏满城之人,又把瘟疫传播到了庸成氏。瘟疫在部落里漫延,人们纷纷病倒,就连部落的医者也对此束手无策。康谯为此心急如焚,巫师灵兆劝道:“事到如今,只得请求我们的守护神庇荫了”。康谯从之,亲率百官到水神庙祭拜海皇,祈求海皇保佑。君臣进入神庙之前,为了表示对海皇的尊重,武将都卸去了身上兵刃,只身随共主祭神。君臣祈祷之后,忽听有人叫道:“康谯,人不可欺天,你自己做了伤天害理之事,却毫无悔过之意,还指望神灵保佑吗?”君臣无不大吃一惊,康谯环顾四周,并无人说话,原来声音是海皇的神像发出的。
且说百官见海皇的神像说话,纷纷叫道:“海皇显灵了,海皇显灵了…”面对神的责问,康谯一头雾水,于是问道:“未知海皇所指何事,求海皇明示”。神像曰:“二十四年前,你诱使甘瑜杀了风允婼,因此给旸嵎氏带来了灭顶之灾,可是甘瑜的使者向你求救时,你非但见死不救,还杀了他的使者,眼睁睁的看着旸嵎氏灭亡,以致甘瑜宗族八百余口被杀,十八余万部众沦为奴隶。那些冤魂向冥王控告你的罪恶,太阳神要毁灭你们的部落,如今谁也救不了你们了”。康谯辩解道:“海皇在上,容吾细禀,当年风兖氏与旸嵎氏之间的恩,我实为不知,那时我与风允婼连年交战,而风允婼对旸嵎氏有恩,我不可能指使甘瑜捕杀风允婼,明明是甘瑜自己所为,却企图把祸水引给我们,说是奉我之命所为,所以我一怒之下杀了旸嵎氏的使者。他们两家的恩怨确实与我无关,求海皇明察”。话音刚落,只听神像发出了渗人的怪笑,顿时黑烟滚滚。
且说君臣满面惊恐,只见黑烟中走出一个邪魔,生的血目凸起,青面獠牙,紫发浓须,手持鬼头大刀。谁也不敢相信,海皇的神庙里竟然藏有邪魔,百官见那邪魔杀气腾腾,急忙护着共主欲逃。那邪魔抡起鬼头大刀,一跃而起,朝康谯一刀砍去,说时迟那时快,眼看容康命悬一线,可是就在那千钧一发之时,一人突然现身,用一柄紫水晶之剑挡住了鬼头大刀。康谯不敢多留,在众官的保护下,趁机逃出神庙。邪魔观那救驾者,生的铜头铁额,髦身朱发,问道:“你是何人,为何阻挡我报仇?”救驾者曰:“我是海皇的弟子,康回是也,你这厮好大胆,竟敢残害水神的属民,而且在水神的庙里行凶,真是活的不耐烦了”。邪魔曰:“我只为报仇而来,冒犯海皇实属无心之过,请你让开”。康回曰:“想杀当今共主,先问问我手中的紫水晶之剑同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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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魔大怒道:“我不管你是谁,今天我非杀了康谯不可,人挡杀人,神挡杀神”。康回问道:“你这泼魔是何来头?好大的口气!”邪魔曰:“吾乃沙旦的门徒,奢比是也”。众人闻听杀旦的名字,无不切齿痛恨。康回曰:“既然如此,我们出去较量,不要破坏神庙的清静”。奢比曰:“难道我还怕你不成”。一个是心术不正的邪神,一个是误入歧途的恶魔,一起走出海皇的神庙。百官护着共主逃出神庙,纷纷大呼救驾。附近的军队闻讯赶来护驾,只见康回正与奢比大战。那一场好杀,一个为了野心,一个为了复仇,双方互不相让,但见:
鬼头黑烟阴森森,
紫晶寒气冷冰冰;
复仇怒火气焰高,
心狠手辣不留情。
双方战约四十回合,不分胜负,众人看的眼花缭乱。奢比叫道:“我为报仇而来,此事与你无关”。康回曰:“我为报恩而来,怎说与我无关?”康谯听了他们的对话,一头雾水,于是叫道:“二位且停手,我有话要说”。双方闻言停手,各自收回兵器。康谯问道:“你们一个找我报仇,一个找我报恩,可是我却不认识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奢比恶狠狠的瞪着康谯,告曰:“吾乃甘瑜之子,奢比是也,你还敢说我们之间没有仇?”众人惊讶不已,谁也没想到,眼前的这个恶魔竟然是旸嵎氏的公子。康谯曰:“原来甘瑜尚有后人幸存!”奢比曰:“怎么,你没想到吧,这叫天无绝人之路”。康谯曰:“当年风明杀了你全家,屠戮宗族八百余口,你们的部众都被贬为奴隶分赐给属部,他以为这样就可以斩草除根了,没想到你却死里逃生,真乃天意也”。奢比冷笑一声,浑身杀气腾腾。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