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明天画月亮给你看

只有在深夜,当其他研究员都离开后,她才会摘下防护装备,隔着玻璃轻轻抚摸箱壁。

但她眼中的温柔总是夹杂着一丝愧疚和恐惧。

邹风眠很快就明白了,他的出生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他既不是一个正常的孩子,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实验品。

他的存在是那些疯狂科学家一厢情愿的产物,妄图通过制造出更多的他,来实现所谓的世界和平。

每当他因为疼痛或者孤独而哭泣时,体内的诡异之力就会不受控制地涌现。

黑色的气息会在他苍白的皮肤下游走,让监测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

研究人员会兴奋地记录数据,仿佛这就是他们想要的“突破”。

研究员们都以为邹风眠的母亲只是个冷酷的科学家,殊不知她每晚都在暗处流泪。

那些深夜里,她站在“实验体A”的囚室外,一遍遍地道歉,恳求这个强大的诡异帮她救出他们的孩子。

“我知道你恨我,但他是无辜的。”她隔着特制的玻璃,看着那个始终沉默的黑影,“他还那么小,却要承受这样非人的折磨.....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诡异从未回应,但他记得这个女人的气味。

他们孩子身上就带着相似的味道。

五年里,他能感觉到那个孩子的存在,他也知道,那个瘦小的生命在透明箱子里挣扎,继承了自己的诡异之力,也继承了无尽的痛苦。

行动在那个深夜。

母亲偷走了最高权限卡,关闭了大部分监控设备。

当她站在邹风眠的囚笼前时,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妈妈?”邹风眠蜷缩在角落,怯生生地喊着。

警报声在这时响起。

红色的警示灯将整个实验室染成血色,母亲手忙脚乱地打开箱体,将瘦小的儿子抱进怀里。

这是五年来,邹风眠第一次真正感受到母亲的温度。

高大的黑影无声地出现在他们身后。

邹风眠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过自己的父亲,那个被称为“实验体A”的诡异。

黑雾般的身形中隐约能看见一张轮廓分明的脸。

研究所的守卫们集合着,武装人员在走廊上奔跑着,密集的脚步声如同死亡的倒计时。

子弹划破空气,火光在黑暗中绽放。

父亲挡在母子二人前面,强大的诡异之力撕碎了一切阻碍。

冲上来的守卫被黑雾吞噬,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死了。

但他们还是低估了研究所的防御系统。

在即将逃出大门的那一刻,刺目的白光突然亮起。

那是专门用来对付诡异的净化装置,能将任何诡异之力都净化成虚无。

邹风眠的父亲在光芒中发出痛苦的嘶吼。

强大的诡异第一次展现出了脆弱的一面,黑雾般的身躯逐渐被撕碎。

“带他走!”父亲第一次开口,声音沙哑急切。

母亲紧紧抱着邹风眠,转身就要冲向黑暗处。

但更多的净化器亮起,她知道,邹风眠体内的诡异血统会让他承受不住这样强烈的圣光。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用身体挡在儿子面前。

刺目的光芒灼伤了她的皮肤,但她始终没有松开抱着儿子的手。

“活下去.....”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记住.....你不是怪物,你是我们的孩子.....”

五岁的孩子第一次得到了父母的爱,却又在同一刻,永远失去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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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研究所的地面染满了血迹。

邹风眠跪在母亲的尸体旁,小脸上沾满泪水和血迹。

这是他第一次在实验箱外哭,体内的诡异之力在这一刻完全觉醒。

黑色雾气将周围的一切都撕碎。

曾经折磨过他的研究员们终于得到了一直想要的结果,一个比A级诡异还强的存在,一个完美控制诡异之力的“人形兵器”。

只是他们没想到,第一个尝到这种力量的,会是他们自己。

而邹风眠,第一次遇到南溟的时候,是那段流浪时发生的事。

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四岁的南溟趁着父母上班,从一楼窗户爬出来,托着自己的小书包,蹦蹦跳跳地来到小区的游乐场。

这是他每天最心心念念、满怀期待的时刻,他刚要爬上滑梯,却看见滑道底下的洞里像藏着个什么东西。

南溟赶忙蹲下身,小脑袋歪向一侧,眼睛紧紧盯着里面瞧。

洞口黑黢黢的,不过他还是勉强能看见一团黑色的东西蜷缩在最里头。

“谁在里面呀?”南溟满是好奇奶声奶气的问着。

回应他的,是一声若有若无的“喵”。

这声猫叫可把南溟给弄愣住了,他在电视里瞧见过野猫,可却从没见过真猫。

四岁孩子的脑子根本想不了太多事,他蹲在滑梯入口,小手伸进书包,掏出里面的面包:“是小猫咪吗?饿不饿呀?我这儿有吃的哦,巧克力面包,嘿嘿。”

又是一声“喵”传了出来,这次的声音更微弱了,就好像是故意把嗓子压低了似的。

南溟把面包轻轻推进:“别害怕,我不进去,你自己拿了吃吧。”

面包稳稳地停在了洞口,没一会儿,一只苍白的手从黑暗的阴影里伸了出来,一下子就抓走了面包。

好家伙,这哪里是猫爪子啊,那分明是个小孩的手。

南溟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摔倒在地,声音都带了哭腔:“你、你不是猫!”

“喵。”洞里传来的声音还是一声猫叫,可就跟在说“我就是猫,你别管”一样。

“你是人对不对?”南溟也不管身上脏不脏,蹲下朝里面看,眼睛睁得溜圆,满是好奇地问,“为什么要躲在这里学猫叫呀?”

洞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因为要是说自己是人,你就会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