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到南再到西,几乎游历了整个版图。窦晗在纪咏的大力推荐下,同意了去江南定居的提议,宋墨在旁边不停怒瞪,却不敢说话。
他们二人唯有一女,养了几年就扔去贞定给窦昭带了。
窦昭一生未嫁,送走了祖母崔氏和父亲窦世英,虽然并不寂寞,但外甥女的到来还是让她欢喜,再加上赵璋如和陈嘉也偶尔带着孩子过来,倒是让田庄热闹许多。
江南的秋季依旧草木繁茂,犹如春夏。
头发花白的纪咏躺在树下晒太阳。
他的宅邸就在窦晗他们旁边,一墙之隔,但他已经不会再像原来那样爬着墙去隔壁了。
除了日渐衰老爬不动之外,还有他想见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的缘故。
纪咏收到窦晗去世的消息时一度以为宋墨在骗他,就为再一次甩开他。
那时候也是秋季,难得出了大太阳,暖和极了,可纪咏却觉得冷,冷到他全身发抖,冷到他牙齿磕碰,如坠冰窖。
他仿佛进了另一个空间,听到了不愿意听见的消息,或许这是梦?
不然——
窦晗怎么会死呢?
窦晗怎么会比他们还先死呢?
窦晗怎么会不声不响就死了呢?
纪咏不信。
但他摸了脉搏,探了气息,所有迹象都表明眼前的真的就是一具尸体。
窦晗的尸体。
她没中毒,没受伤,只是就这么永恒地睡过去了,仿佛这就是她的命数。
“她的身体明明一直都很好。”纪咏颤抖着收回手,难以相信,“按理说先死的也该是你!”
当时纪咏直接一拳打在宋墨脸上,揪着他的衣领,质问他到底是怎么照顾窦晗的。
宋墨低着头,没有说话。
纪咏承认自己是迁怒,明明他也和他们在一起。
在他看来,宋墨年轻时冲劲足,打仗都是猛猛冲在前面,体内有不少暗伤,老了之后更是下雨天膝盖都会疼痛难忍,就靠窦晗熬药施针,肯定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