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方才也说,君主心明,臣子才刚直,父亲这也是为了大魏啊,您心性纯粹,朝中之人才清正!倘若殿下为此惩戒父亲,以后朝中谁还敢跟您说真话呢?”
她仰着脸,眼神充满祈求,看似在替父亲说话,可其实也是在替自己陈情:“殿下念旧,不肯将就他人,这是极好的,说明殿下是个至情至善之人。既如此,殿下何不再给她一次机会呢?”
何奎大感欣慰,没想到女儿竟有这番胆色,便也拱手劝道:“小女此言不无道理,虽然下官希望殿下一刀两断,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殿下不如再给赵氏一次机会,亲自去廷尉府审问,万一有什么误会,也好当面说清楚!”
李玄夜冷笑:“这是误会吗?此案牵涉到母后,赵子仪涉嫌谋逆,这是孤给不给机会的事吗?赵昔微私自销毁证据,当着陛下和朝臣的面,孤如何能给她机会?”
何奎语塞。
何满枝心内骇然,她知道太子对赵昔微有情,但她没想到的是,他竟是真的要了断。
又想到自己竟然听了这么一段话,这怎么能是她一个闺中女子能听的?正惶恐不安中,廊下忽然传来急促脚步声。
有人通传:“殿下!廷尉府有要事禀报!”
“进来!”
便有一侍卫入内,恭敬禀道:“赵昔微要见您!”
“什么?”李玄夜一步踏出,“你再说一遍!”
侍卫吓得一哆嗦,道:“廷尉府今夜提审,不想赵昔微当场翻供……”
不待他往下说,李玄夜拂袖一甩:“当场翻供?”
侍卫被劲风一扫,险些掼在地上,好容易稳住身子,才道:“殿下息怒。”
李玄夜背转身,又转过来,抬手指着地上的侍卫,语气几分震怒几分急切,“廷尉府都是死人吗?人证物证俱在,还怎么翻供?”
“赵昔微说,她对此案毫不知情,她没有杀人,也没有下毒……”侍卫一五一十把审讯过程简要告知太子,又补充道,“赵昔微还问我们大人,说,‘这些人证,是都亲眼看见她杀人了吗?’廷尉大人深知此案复杂,牵涉极广,不敢贸然决断,便让小人先来请示殿下一句:赵昔微要见殿下,殿下可否能过去一趟?”
让太子过去一趟?
好大的口气!
何奎满脸惊愕,看着李玄夜。
李玄夜背过了身。
他望着窗外,只觉心潮翻涌,无法平复。他不知这是怒还是恨,或者是那压抑着的情。
毒杀宫妃、陷害皇后、甚至涉及谋逆,这不论哪一重都是诛九族的大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