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前世,他早就独自一人,在黑暗之中走了太久。
他曾经拖着满是血的身子游荡,也曾经在高楼之中俯瞰呼啸凛冽的寒风,也时常踏足幽寂无声的黑暗深渊。
他身上背负的亡魂,时刻准备将他送到悬卦的绳索亦或呼啸的高楼。
只要他站着,俯视着,时刻都有人在他背后将他推入深渊,时刻都有人在无底的悬崖呼唤他的名字。
他们怒吼着,咒骂着,嘶叫着!
言安,你真该死!
破碎的画面,晕厥的事物,胆寒的恐惧,终日敲打他的灵魂,让他不得安宁。
惶惶不可终日,惴惴不安余年。
但如今,他不惧,他平静,他心中似镜湖之水没有波澜。
一路走来,为己为人也好,所有人都博上了一切,事到如今,他这个人人痛恨的反派人物,又何必吝啬这条半人半诡的性命。
袁景正苦于飞剑袭扰,眼前却突然飘出一道符箓,随着飞剑割裂,陡然化作一堵黄色高墙,将所有飞剑尽数挡下。
周不劳拔起无柄长剑,扶起袁景。
袁景的躯体虽然被贯穿,却没有流出丝毫鲜血,反倒是掉落一堆木屑。
“周公子,缓过来了?”袁景的声音如同木锉,沙哑古怪,看着黑色烛龙满是苦恼和惋惜,“小爷大意了,不过这头老龙就这么杵在这,我也没办法了,可惜没法带你活着回去,赵皇子又该唉声叹气了。”
袁景惋惜不已的看着周不劳,却发现他居然没有半分异色,心如止水,仿佛眼前的景象是什么小蛇攀岩。
见状,袁景自嘲一笑,自己什么时候连一个小辈都不如了,索性重振精神,抄起龙吟剑再度上前。
“周不劳,不得不说,你比本公子年轻时强多了。”
“是吗。”
周不劳内息自闻,眼中波澜不惊,看着山脚,喃喃道:
“他来了。”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