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丹想想也是啊,总不能让孩子像自己一样在这么落后、偏僻的地方成长吧?便说:“那怎么办啊?我都二十六了,我担心头胎流产会影响以后的怀孕,要是不能生了,这辈子我可怎么办?”山丹说着哭起来。
“不会的!你想太多了,况且你生不生得了孩子我都不计较的,我巴不得和你两个人清清静静过一辈子二人世界呢!”顾海平哄着山丹。
“你现在这么说,到时候不定怎么样呢?你父母会同意我们不要孩子?”山丹反问。
“我都有两个侄仔了,传宗接代的事儿就不用我操心了,父母当然不会难为我们,你放心好了。”顾海平肯定地回答。
“那好吧,我要去呼市手术,我不想在这里,我不放心这里的水平。但是我一个人怎么去啊?”山丹哭道。
“那你等我,我请假回来陪你去。先跟医院约好,我就带你去。我一个同学在部队医院,我先和他联系,约好了我就回来带你去。这些天你一定照顾好自己啊!不要再伤心了,我们只是把这件事推后一点而已。”顾海平继续安慰着山丹。
山丹伤心地挂断电话,她不能想象一个人可以把自己的孩子这么残酷地扼杀掉。或许男人对孩子的感觉没有女人那么真切,所以很多男人为了这样那样的原因和借口动不动就逼着女人去流产,可是他们不知道:一旦生命在母亲腹中形成,那一份不舍便锲入母亲的灵魂深处,再也没法无视。
山丹还在犹豫,她知道面对的现实是不容乐观的,顾海平说的话也句句在理,但她就是没法坦然地去做这件事,毕竟那是一条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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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敢和母亲说起顾海平的意见,她担心母亲因此会嫌恶顾海平,她能体谅顾海平的顾虑,但母亲绝对不会这么想,她不会允许伤害山丹和孩子的事情发生的。
山丹经过几天的思想斗争,想想还是把孩子做掉吧,不能给他好的生长环境没有好的教育环境还不如迟几年就迟几年吧,她只能无奈地接受这样的现实。她虽然赞同母亲的观点:只要有父母的爱和悉心教导就可以教出一个好孩子,但若让孩子从小就受苦也实在不忍心啊。
顾海平几天后便回到了呼市,电话给山丹叫她到呼市去做手术,医生已经约好了。
山丹一路伤心欲绝,她止不住内心的伤痛,一路上眼泪不停。她也没法理解自己怎么会这么伤心?失望于顾海平的无情还是舍不得到来的孩子?她没有明确的概念,或许皆而有之吧。
一路上她抹着自己的小腹默默嘱咐孩子:孩子,妈妈对不住你!但妈妈也有妈妈的难处,你不要怪怨妈妈,找个好人家去投胎吧,他们一定会对你好,妈妈会为你祝福。
山丹在心里默默祈祷:班车呵,你就这样走下去,永远都不要到达,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永远不要到达就要面临的境地。这也成为山丹的一个永远无法打开的心结:每每走在路上,坐在车上,她会惯性一样希望永远都不要到达终点,一直一直走下去。可是,无论人世发生什么事情,地球仍然在不停地旋转,车轮滚滚一定会到达它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