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分一路精兵保护广皇帝和重臣突围而出,也不失为谋国之言。
要知道现在雁门城中的人物,基本上囊括了大隋的所有机要重臣。
若是突厥人采取全力强攻,侥天之幸破了城,那就算是将大隋的脊梁首脑一网打尽了!
如果那样,大隋,还是大隋吗?!
那么,坚守呢?
雁门城的大隋君臣上下,即刻就想到了汉高祖刘邦的白登山之围。
汉高祖六年,匈奴冒顿单于率军南下,攻马邑。
韩王信与匈奴数度交战,终不敌退守马邑城中。无奈之余,他只得一方面派人向刘邦求救,另一方面派人向冒顿求和。
刘邦怀疑韩王信,派使呵斥,韩王信叛,献马邑,降匈奴。汉高祖七年,刘邦亲率大军征讨韩王信而大败之。
冒顿率大军南侵,汉匈两军主力遭遇,匈奴军假意败退,一直将汉军引诱到平城白登山后围困。
七天七夜,汉高祖刘邦完全和主力部队之间断绝了联系。
后刘邦纳陈平之计,重金收买冒顿之妻阏氏,使得冒顿围三阙一。
冒顿单于原本是想乘此机会,逼降刘邦,或者将刘邦俘虏,然后以此获取更大的利益。
奈何这阏氏的枕头风和势力也非常强大,冒顿单于只得放弃了原本的打算放刘邦而出。
老辣的刘邦走出匈奴包围圈,张弓搭箭、严阵以待,没有给冒顿单于任何可乘之机会。
刘邦逃出生天。
历史,总是惊人的想像!
刘邦能干成,广皇帝能干成吗?
冒顿单于可以听从阏氏的耳旁风,那么都拔大可汗可以听谁的呢?
义成公主,可敦!
行吗?
这消息,又怎么安全地送出去,又派谁去合适呢?
裴矩肯定是不行了,现在都拔估计只要逮住这个大隋特务头子,一定会马上千刀万剐!
难辛,对突厥地不熟;杀虎,还在外围和杨子灿在一起和突厥虎师激战;无面,去了高句丽东半岛新罗和百济。
那,只有和杨子灿一起的了!
可,这家伙现在骁果卫大将军,正在前线奋勇厮杀呢!
怎么办?
先得派人出去将这个消息和命令传出去才行。
突厥人尽管将雁门城围得铁桶一样,但你不管怎样围堵,总会在各股军马布防之间,留有可容像间谍这一类特殊人员进出的通道。
难辛,自然成了这出去传令和递送诏书的最佳人选。
如此关键的东西,非精悍可靠之人不可!
在这天晚上子夜,雁门城仅有的南门和东门外突然杀声震天。
各有数支兵马,趁着夜色杀出城门,扑向两箭地之外的突厥人大营。
此时,雁门城外四周,全是连绵不绝的突厥人的帐篷。
篝火,一堆接着一堆。
星星点点,宛如繁星落地,与高天之上的天幕相映成趣,煞是壮观。
但这种美景,对于连续五天鏖战下来的城头大隋官军来说,却是无数个噩梦!
城头的官军,看着呼喊着奔向敌营的袍泽兄弟,眼睛中满是同情、惋惜和仇恨。
他们捏紧手中的鼓锤和长矛,鼓锤奋力擂鼓,长矛狠命敲击铁盾。
擂鼓喧天,杀声盈天。
突厥人没料到龟缩城中的大隋人,在这深更半夜竟然抽风发狂!
立刻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樊子盖、程棱、杨义臣,各率一路军马,蜂拥杀入敌营……
这场突击战,打得短促猛烈,但又莫名其妙!
等突厥人的中军,调集兵力围堵这三股强悍的兵力的时候,他们竟然撤离了!
看着满目狼藉的营盘,都拔眉头紧锁!
身后,一个蒙着头面的人,低声道:
“大可汗,谨防敌人这金蝉脱壳之计啊!”
“怎么说?”
都拔疑惑地问道。
“大隋君臣,已被我围困五日之久,一直不曾外出突围,今晚的表现,透着无数古怪。我看,这里面一定有文章!”
另一个身材高大、依然蒙着头脸身形的人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他娘的,我知道有文章,还用你废话!”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都拔的脸上却露出笑容。
“贵使,依您看,这大隋君臣,耍的是什么花招?”
“大可汗,我想,隋军的意图可能有二。”
有一个身形矮胖的蒙面人说道。
“哦,请讲!”
都拔扭过身子,将目光对准这位说话之人。
“一,试探虚实,为广皇帝突围做准备;二,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严防隋军送出什么要紧的东西!”
这时,一个同样蒙着面的人走进来,递给此人一个小布囊。
这人检查一下,便用随身小刀挑开布囊缝线,里面是一个纸条。
只见他拿起纸条,就着火把烤了烤,上面出现一行潦草的字迹。
“难辛北上求援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