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还真不能商量,至少现在还是逃犯啊!
他一把扶住王桂的双臂,让他重新坐好。
有点瘦啊,这些年肯定是吃了不少苦!
王桂听了,便觉释然,点点头放松下来。
这时,胡图鲁端着热腾腾的肉、汤、米饭和酒,放到了甥舅二人面前。
“王舅舅,您请用饭。”
“我是阿鲁,您还记得我不?”
胡图鲁跪着身子,一边给王桂分盘、盛汤、装米饭,一边笑嘻嘻的问道。
王桂闻言,眯着近视眼,细细的端详已经长大得不成样子的胡图鲁。
这,哪儿像自己记忆中的阿鲁?
记忆中的阿鲁,是很壮实,但脸蛋光洁,眉目憨厚,神态腼腆。
哪像现在这样子,满面虬须,人高马大,孔武有力,一脸的彪悍匪气!
呵呵,这比瓦岗寨的土匪更像一个大头领!
反倒是自己的大外甥,怎么看也不像个手握大权的大将军。
“你,你真是阿鲁?”
“是的,王舅舅,我是胡图鲁!”
胡图鲁还凑近身前,让王桂看个仔细。
当年,胡图鲁被大屋作从战场上捡回来,还是个襁褓小儿。
从此,王蔻就带在身边,给阿布契郎作伴,视如己出。
娥渡丽和胡图鲁,自小就跟着阿布契郎,形影不离,照顾起居。
就是王蔻回京师大兴省亲(北齐亡,祖徙家万年县),也都是带着他们二人,所以王桂都是很熟悉的。
大变啊,这变得都认不出啦!
“你们,都这么大了!好啊,好,舅舅我真的很开心……”
王桂展颜一笑,老大开怀。
“不管了,有外甥在,烦心事让他去解决吧!”
“反正,自己现在就是个无根的飘萍,随遇而安吧。”
王桂端起肉饭,开始大口的吃了起来。
胡图鲁和阿布,坐在他身边,聊着天,喝着酒,陪着吃饭……
夕阳,渐渐落入西边的山头。
晚霞,满天。
天地一片金黄。
张须陀连续吐了好几次血。
白衣秀士的神箭,虽然未能射进他的皮肉,但是其巨大的冲击力,让他遭受了内伤。
如果不是他的铁粉唐万仁在关键时刻舍生阻挡,他很可能就会被活活震死。
如果那时候老将军退回方阵,好生休息,问题并不会多严重。
然而他强忍着气血翻腾的内伤,拼命厮杀,救出了大批被围的悍将。
拼到最后,人倒是救出不少,也成功将大批的将士聚拢在龙息谷中,但他倒下了,大隋将士则成了瓮中之鳖。
被围了!
这也是瓦岗寨此次代海寺行军主帅李密的大计谋,得逞!
约战,战败,勾引,入局,包围,覆灭……
而这试图歼灭的手段,也相当原始而实用。
围而困之,绝而食之,不战而溃,分而灭之!
如此,计成,名落!
至少在夜幕降临之前,所有的计划全部落实。
李密相当之满意!
瓦岗寨上下也很满意!
翟让也是喜出望外,这李密的确有两下子啊!
在一座小山头上,瓦岗的中军大帐就设在此处。
这里看去,谷底里,是如繁星一般的官军部队。
那一堆堆篝火,清晰地将被围官军的轮廓勾勒了出来。
一个巨大的圆阵,周围是黑压压的防守部队,最中心是官军简陋至极的大帐。
来来回回的火龙,便是巡逻警戒、传令督军的军兵。
不可一世的大隋官军,瓦岗寨以往的噩梦魁星张须陀,终于失去了以往的狂妄,变得死气沉沉、规矩老实了许多。
饥饿,士气,将是他们最好的催命符。
“法主,实在痛快!可喜可贺!”
坐在上位的翟让,举杯向下手的李密祝贺。
“为主公贺!属下不敢贪天之功,实乃主公信任在下,众将士拼命用力所得!”
李密,经过社会的毒打,嘴皮子捧人的功夫也是大有长进。
“还是军师的谋划,乃为首功!”
“法主啊,你看这张须陀已经是我等碗中之食,这咱们下一步是不是回去休整一段时日,好好庆贺一番?”
翟让的话语,自然是认为现在胜利在望,得好好松快一下。
毕竟这打仗,折损、受伤的人,不在少数。
折腾的太过厉害,伤筋动骨,反而不美。
听翟让如此一说,李密不由得一怔。
“主公,此时正是乘胜追击的最佳时机啊!”
“等彻底灭了张须陀,趁周边空虚,拿下虎牢关、轻取荥阳、勇夺粮本洛口仓、黎阳仓等,轻易可取!”
李密急切地说道,满脸焦急。
“这么说,大家要一刻不停,连续作战?”
翟让吃惊地问道。
“是啊,主公!”
“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