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槽头之上,便是一个个武装到牙齿的将官,正用他手中的耀眼兵器,搅动兵锋……
而那些紧随其后的兵丁,井然有序,并不乱看乱杀。
钩枪一勾,拖过来。
刀斧一挥,咔嚓一下。
长枪,就像吐舌一样,扎扎抽抽;那些铁鞭、大盾,挥舞劈砍推……
开出的锋槽,渐渐变成了血道,再变成了死路……
瓦岗军被挤压、分割、踩踏……
“丢掉武器,蹲下不杀!”
“丢掉武器,蹲下不杀!”
……
那像流水一样始终保持前进的冠军中,总有几个嗓门亮的汉子,手上举着个奇怪的阔口铁桶,高声大喊!
……
好多瓦岗汉子们哭了!
实在是太拥挤了啊,挤得人双脚离地,前胸快贴到了后背!
一些人,早已经翻了白眼,把舌头伸得老长。
他们,就像沼泽中的枯燥,随着飘来飘去的泡沫沉浮,然后突然之间下沉,再也不见……
因拥挤而产生的踩踏伤害,远比因面对面劈砍产生的死伤,要惨烈得多得多!
那些听官兵招呼后就扔掉武器而企图蹲下来的喽啰们,猛然发现现在就是想好好蹲下去也不能,更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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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有没有空间让他矮下身子,就是光用脚感觉地上那些任然在徒劳挣扎的躯体,就让人毛骨悚然!
投个降,咋就这么难呢?
“别砍了,爷爷啊,我实在是蹲不下去啊!”
“别打了哇,都挤死人了!”
“别推了……”
……
许多人,已经开始脸色发白,徒劳地将手伸向天空,像是要抓住空中的什么东西逃离这个炼狱……
当一个个小方块,别挤得密密实实的时候,这仗根本就再也打不起来了!
为了给自己的胸前保留一份呼吸的空间,大部分人早就将手中的武器,丢得赶紧。
他们的双臂,紧紧地护在胸前,好让呼吸变得顺畅。
果冻阵,有时候真的会有严重的反作用!
一个近二十五万人的战场,如果不是在开阔地,而是在一个乱石林立、草木丛生的山谷,真的是无法可想的天下残剧!
周法尚的包围部队,在疯狂地外扩,这是由内而外的挤压!
杨子灿的外围部队,在残酷的内冲,这是由外而内的挤压!
这,就形成了一个甜甜圈!
非常瓷实的甜甜圈!
只是这甜甜圈,被不太均匀地切割成一块块碎片。
完了!
翟让的十万瓦岗军,完了!
当看到那个威风八面、开山辟路,浑身是血的大汉,终于带着他的银甲铁骑,与山下的秦琼汇合一处的时候,山上的人都知道,自己完了!
翟让,面如死灰。
单雄信、徐世积、王伯当等几个大头领,虽心有不甘,但只能面色铁青,呆立在那。
还能咋地?
煮熟的鸭子不仅飞了,而且跑进来的野猪,还把自己的老窝一股脑全端了!
张亮和李公逸,被捆得像个粽子一样,用竹杠抬着,扔到了虎头山下。
王儒信、蔡建德,则像死猪一样,被拖过来躺在那儿,死生不明。
满山满谷,全是大隋官军的各色彩旗。
就连山谷之外,也是尘土飞扬,似乎有无数大军还在逼近。
粮草营,显然被点着了,烟火弥漫……
中军大帐,早就插上了日月星团龙大旗!
“杨”!
那道红底黑质的帅旗上,就是这个字?
谁?
杨广吗?
不可能!
他现在怎么可能在这儿,还带兵打仗?
如果他真这般生猛,这天下怎么可能还有瓦岗兄弟们的生存空间。
可还有谁?
杨素,已经死了!
杨义臣,那老小子早就去了西部河西!
还有姓杨的猛将吗?
难道,是他?
众人凌然一惊,看向这个已经跳下马来的大汉。
却见此人在亲卫的簇拥之下,摘去那部样子狰狞的虎头兜鍪!
一张年轻、帅气得不像样子的面孔,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
不认识啊!
可是,如今的大隋也只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