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三位先到孔老夫子的屋子里稍坐,我替你们到外边去看看!”
何虎说完,引这三人来到白日里李秀宁和徐娘子到过的那个没有顶的仓库屋子。
打开门帘,里面露出一丝光亮。
走进内里,才发现孔颖达正坐在桌子那里一个人在喝茶。
契骨王子古思恩和其他人,都已经不在了。
李秀宁,似乎有些莫名其妙的失落。
“来啦,坐吧!”
“这大草原啥都好,就是夜里不太安生,你们习惯就好了!”
孔颖达招呼两个女娃落座,对着刘文静就却像是视而不见。
二女,规规矩矩地像孔夫子行了万福。
刘文静虽然不认识这个老头,但人在屋檐下也只能拱手施礼。
何虎对老孔也很是尊敬,先是朝老孔躬身行礼,之后朝三人一点头,便急匆匆出去了。
“这位老先生,是?”
刘文静不认识孔颖达,但见这花白头发的老头气质不凡,便问一旁的李秀宁。
“刘公,这位是冲远先生!”
李秀宁恭恭敬敬地道。
“冲远?哪个……哦,孔冲远?”
刘文静惊讶地说道。
“嗯,正是老朽。请问这位仁兄是?”
孔颖达终于抬起那双挂着眼镜、拥有一对大眼袋的眼睛,看向刘文静。
“某武功刘肇仁也!见过冲远公!”
一听是孔颖达,刘文静心下坦然,上位者的自信,立马不觉间涌上心头。
老孔,充其量就是个御授的河内郡博士、候补的太学助教,这才是几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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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刘文静,现在是仪同三司、晋阳县令,正儿八经的正五品上!
哦,不是大隋县令,都是正七品的待遇吗?
可凡事,皆有例外和特殊。
目前,大隋的万年、长安、洛阳、晋阳、奉先等县县令,皆为正五品上!
无他,就是因为这些县府,其地位实在太过重要!
“哦,原来是晋阳县宰刘大人,失敬失敬!”
嘴上说着失敬,可孔颖达的屁股和表情,一点儿也没有表示出这层意思。
甚至,连个抬手作辑的样子也欠奉。
刘文静有点恼怒,于是沉声说道:
“冲远大才,天下闻名,听说皇太孙正在京师开科取士,正当是用人之际!”
“而今,却为何身处这突厥蛮荒之地?这不是有违儒教圣言?”
说完,自己拉过大方桌下面的一张凳子,一屁股就做了下来。
“哦?刘大人还知道这是突厥蛮荒之地?”
“呵呵,那我请问刘县令,你这晋阳县所领之地,何时扩至这突厥万里之外?”
“噢,我明白了,一定是刘大人雄才伟略、用文章口舌夺取了这汉时山河。”
“如此不世之功,可喜可贺啊!”
“这样的功勋,正应该禀明主上,为刘大人核功定勋、官至中枢才对啊!”
说完,伸出两只干枯的手,“啪啪”地拍了起来。
“对了,刘大人,这翁金置人口几何、田粮牲口买卖几许啊?”
孔颖达看着刘文静,发出一连串的灵魂之问。
“我,呃,这,哦……”
刘文静一时间被问得张口结舌,脸色一时白一时黑。
的确,作为一个在职的堂堂仪同三司的五品晋阳县令,此时不在晋阳官衙梳理县务、抗旱救灾,反而诡异地扮做商队账房先生,实在是有点荒唐!
“刘大人,我对你为何擅离职守来此游荡,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至于我,本来就是因病退隐虎牢关,这不被人请来看看这些前朝埋在土里的死物,算是养家糊口、苟延残喘罢了!”
“都说我孔家传圣人之学,天下为尊。”
“可是这天下顶着孔家门生之名,却行欺世盗名之事的人,也不在少数!”
“唉,咱们二人,都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自是同类无疑!”
“罢了,都是同种同源,不必客气,且在此自在呆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