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死无悔。”

声音很轻，却有着足以撼动大地的重量。

周清一时间沉默，他没有想到，在刚才他提起那事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岁帝，竟然有这样的决心。

是了，死亡无可避免，是最深的恐惧，也是最让人排斥的事物。

可对一些人而言，总有东西要凌驾于死亡之上。

可能是精神，也可能是思想信念，又或者是感情……

等等事物，都能让死亡变得藐小。

总会有人不畏惧死亡的。

沉默半晌后，周清轻轻点头。

“我能理解你。”

岁帝看向周清，说道：“你也不想如此。”

她并没有疑问，而是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出了这话。

“是啊，我也不想这样。”

周清给予了肯定的回答，“虽然目前来看，无论是掌命尊还是造物主阶段，都不会被太上之道，亦或者是其他天命道统的源头限制。”

“那是一件非常遥远的事情，遥远到我们似乎终生也接触不到那一个层次。”

“但我就是不甚甘心，就此给自己套上一层枷锁。”

周清笑了笑，以轻快的口吻说道：

“人啊，总是还要拥有梦想的，不是吗？”

“没有梦想的人生，和咸鱼有什么区别呢……”

岁帝注视着周清的眼睛，光彩涌动，也轻轻点了点头。

“你说的很对。”

“不过为什么要以咸鱼做比呢？它代表了什么吗？”

“……”

周清无语，万万没有想到岁帝的关注点如此离谱。

在周清那句话里的咸鱼代表了什么？

其实也不代表什么，这仅是周清两世为人，前世遗留下来的一些说话习惯。

只是在这个世界，咸鱼就真的只是单纯的，用来充当食物的咸鱼了。

“这是一种文化用语，来自另外一个文明的有趣文化，它并不高雅，但足够有趣，足够形象。”

岁帝若有所思，“是你在其他世界学习到的么，看起来应该是凡俗中会出现的典故。”

“的确是凡俗世界演变出来的东西，那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世界，与玄黄界以及诸多修行世界，都截然不同。”

周清笑道：“以后如果有机会，可以带你去看一看。”

“不过要去那个世界的话……我很大概率也找不到路了。”

说到这里，周清也有些惆怅。

他在这个世界过的很好，生活很滋润，已经完全融入了这里，但这并意味着他彻底忘记了过去。

毕竟严格来说，他在那颗蔚蓝色的星球生活的时间，要比在这里长。

更何况他的人格基础，也是在那里构建起来的，十多年的时间，又怎么可能轻易忘掉呢？

“只要存在，就一定会有可能。”岁帝理性分析。

“倘若修行到各大天命道统源头的那个地步，想必再也没有多少事能称之为困难。”

“道理的确是这么一个道理……”

周清叹了一口气，可实行起来，那可就太难了。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也不想通过天命道统里的道路进阶命境的？”

“那三清道宫对你的重视，再明显不过，你若是提出想加入，他们一定会非常欢迎的，甚至从各方面的情况来看，他们都很期待你做出选择。”

岁帝答道：“可你这次回来，却依然不是以太上道宫，或者其他道宫门人的身份回归。”

“你在犹豫，你也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周清微怔，然后笑了笑，自我调侃道：

“是啊，如果我愿意的话，那我现在应该已经是代表伟大的太上道宫，莅临玄黄界。”

“不过，除了依靠天命道统之外，也并非完全没有机会通过其他的方法进阶命境。”

周清眼神坚定，“我不会放弃的，你如果愿意，可以等我，我会去探索，看看能不能找出一条不会受制于人的道路来。”

“我愿意。”

岁帝的回答很果断，没有丝毫犹豫。

“最后的结果，我并不能保证，可能会成功，但失败的概率更大。”

周清继续说道：“我只能保证，我会努力到最后一天，最后一刻。”

人定胜天。

人若不行，外挂来凑！

……

夜晚，周清独坐于群山之巅，披月望天。

他现在已经离开了乱妖界，本打算回神都一趟，不过因为快到晚上十二点了，所以他特意停下了脚步，歇息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