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飞鸟之后,就是平凡

是一个视频。

好像还是一个纪录片。

“我叫孙继飞,是李立文先生的助理。”

“2021年5月20日,我突然接到了文哥的消息,他告诉我他最近有些累了,想出去散散心。”

“于是,我就问他,你想去哪里?”

“文哥告诉我,100年庆典快到了,所以他想去陕北走一走。”

“我问他,要去多久,他说不知道,可能很快就回来,也可能很长时间都不回来。”

“于是,在5月20日当天,我就前往了文哥家里,他将手头上的工作整理好交给我后,就踏上了前往陕北的旅程。”

“原本,我以为文哥的这趟行程,会和以前一样。”

“6月1日,我再次接到了文哥的电话。”

“在电话中,文哥和我说他想到了一个好故事,暂时回不去了。”

“我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

“文哥说,等《三体》新书发布会那天,那就回去……”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7月31日,文哥回来了。”

“这次回来,他抱了一个很大的箱子,我问他这是什么?他说,这是一代人的记忆。”

“打开箱子后,那是一个人收藏了几十年的报纸。”

“《三体》新书发布后,文哥很快就走了,回到陕北,继续准备他的新书。再次收到他的消息时。”

“他要下矿井!”

“这个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2021年的9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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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哥的这个决定遭到了曹总在内的所有人的反对。”

“不过,在文哥的强烈要求下,曹总等工人终于同意了他的想法,但是前提是,必须带上我。”

“9月3日,我再次见到了文哥。”

“再见到的第一眼,我就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邋里邋遢,满脸胡子的人,是只有二十来岁的李立文。”

“后来,我才知道,他为了这本书,足足翻阅了1975年至1985年之间十年的《人*日报》等地方与官方的报纸。”

“这是一项何等伟大而又枯燥的工作。”

“这十年间的报纸,有五大摞山那么高,为了完成这项工作,文哥看了两个月,瘦了十几斤。”

“我问他有必要吗?”

“他说,很有必要。”

“于是,9月5日,我和其他几名助理,扛着足足有6个行李箱的资料,前往了此行的目的地。”

“高家山煤矿。”

“在那里,文哥和我们,待了足足四个月的时间。”

“在这四个月里,文哥要么是在房间里写东西,要么是和工人坐在一起聊天,寻找素材。”

“不仅如此,文哥真的按照他来之前说的那样,下井了,而且一下就是7次。”

“这是文哥第一次下井的样子,从井下回来后,就吐了。”

“这是文哥第二次下井的样子,他和我说,他在里面体验挖煤了。”

“这是文哥第三次下井的样子,他和我说,他真的在里面挖煤了。”

……

“这是文哥第五次下井的样子,他又吐了。”

“当文哥第七次下井回来后,我问他,这些东西你干嘛非要亲自去体验,听别人复述不行吗?”

“他说不行,井下的环境,由人复述出来的,远没有自己亲自体验的感觉深刻。当你真正生活在那里时,你才能感觉到那里的气息。”

“我问他,您都是这么厉害的大作家了,还有必要这样做吗?”

“为什么没有必要?他非常疑惑的看着我说,要想写出好的作品,就是要排斥舒适。只有经历过暴风雨,才能体会到阳光的珍贵,只有用滴血的手指,才能弹奏出生命的最强音。”

“四个月的时间,113天的矿上经历结束了。”

“12月28日,我们返回了北平。”

“和我们一起回来的,还有他准备了六个月的书。”

“《平凡的世界》”

“这就是李立文,一个普普通通的作家,消失的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