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清早，狱卒就打开牢房的门。

“都起来了，准备走！”狱卒声音低沉，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命令感。他环视一眼，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冷冷地说道：“今天是你们被流放的日子！”

虽然被这声音惊醒，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真到了这个时候，众人还是控制不住的流露出害怕恐惧。

“快点，别磨蹭！”狱卒不会因为他们的恐惧就停止催促，他们手里拿着鞭子，谁慢了就毫不留情地抽在谁身上。

苏妙妙混在其他女眷中间，被押解着走出牢房。

男囚犯那边也被押解着走出来，为了防止逃跑，他们都身上都带着枷锁。

苏妙妙和卫衍隔空对望，看着他身上的枷锁，心里一揪，她的衍哥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

两人心意相通，卫衍感受到她的情绪，嘴角微扬，眼神温柔中带着安抚，用神识交流道：“别担心，到了城外，可以花钱把枷锁去掉。押送流放犯的官差也是要赚油水的，只要有钱，一切都好办。”他对苏妙妙眨了眨眼睛，“不过流放路上要靠妙妙养我了。”

抄家流放太过猝不及防，他甚至都没有准备就被抓起来了，身上也就有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虽然也不算少，但流放这一路，怕是不太够花。好在他这些年赚的钱都没有放在卫家，等找个机会让带妙妙过去收了。

苏妙妙眼睛一亮，终于轮到她来养衍哥了。

卫衍见妙妙被转移了注意力，嘴角翘得更高。

卫家二房的众人见卫衍这种时候还能笑得出来，心里感叹一句这心理素质可真强，心里打定主意以后多跟着卫衍行事，卫衍这模样一看就是个有成算的。

他们倒是没想过让卫衍帮他们什么，他们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以前卫衍在卫家的时候他们没有帮过卫衍，如今也不会脸皮厚仗着那点子亲戚关系让人帮忙。他们二房好几个男人，只要团结起来，再跟着聪明人行事，定能安全抵达流放地。

官差们押解着一行人到了城外的十里亭，暂作休息，一方面是要等待着昨日被审问的晋王世子夜羽寒等人，一方面是让犯人们和前来送别的亲友们告别。

此处早早的就等待着不少人，见到都是自己的亲人，得到官差的允许后，连忙上前送上准备好的包袱。

苏家的三个姨娘，晋王府的妾室中有几人家里都有人送东西过来，卫家二房女眷的家里也都有人送东西过来。

吕氏看到母亲身边的章嬷嬷，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对方冷声道：“大小姐，夫人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你跟吕家就没有关系了。这个包袱里的东西是夫人作为娘亲最后能为你做的了。”说罢她将手中的包袱递给吕氏。

吕氏愣住了，目光死死盯着那个包袱，耳边回荡的全是章嬷嬷的那番话。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吕家要将她彻底划清界限。虽然流放后她和吕家人多半也是见不到了，但她爹娘特地派章嬷嬷过来说这么一句，不就是要借此向皇上表明吕家的态度吗？

饶是她心机深沉，此时也控制不住情绪。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怒火汹涌，冷笑着开口：“以前吕家仗着我嫁入晋王府，得了多少好处？家里的兄长哪个不是靠着我夫君提拔？”

她的声音越说越尖锐，几乎带上了刺人的寒意：“如今我一朝落难，竟然立马撇清关系，这么狠的心，真不愧是我的好爹娘啊！”

章嬷嬷见她如此反应，脸上却没有丝毫动容，冷冷地说道：“大小姐，夫人让我转告一句话：人各有命，晋王当初是你自己选择的，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也别怨他们，他们已经仁至义尽了。”

吕氏听到这话，气得双眼通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咬牙切齿地重复道：“仁至义尽？章嬷嬷，你回去告诉他们——”

她停顿了一下，死死地盯着章麽麽，目光如炬，像是要透过章嬷嬷将怒火传递到吕家每一个人身上，她缓缓走近章嬷嬷，用仅两个人的声音低声说道：“别忘了，我儿子还在呢？我未必就翻不了身，他们以后别后悔！”即使是这般愤怒，她依然理智尚存，知道这些话不能让其他人听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