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寿夫将军,请。”参谋长池田工一手持一根简陋的木杖,另一端串着一块滋滋冒着热气的烤马肉,仿佛是在荒芜之地中唯一的温暖象征。夕阳的余晖透过稀疏的树冠,斑驳地洒在谷寿夫疲惫而坚毅的脸庞上,他的军装已不再是往日的笔挺,而是布满了尘土与折痕,脸颊上那几道泥痕,如同战场上留下的勋章,讲述着这两日来无尽的征途与磨难。
谷寿夫斜倚在古木之下,那双曾锐利如鹰的眼睛此刻却布满了阴霾。手中的烤马肉仿佛一块沉重的铅块,难以下咽。撤退的命令下达已逾两日,但原计划一日即可穿越的地带,此刻却如同无尽的迷宫,吞噬着他们的希望与体力。
地雷,那些隐藏在沙土之下、无声无息的杀手,像是大自然的复仇者,不时地阻挠着他们的步伐。每一次爆炸,都伴随着士兵的哀嚎与绝望,而八路军的游击队,就像是夏夜里的蚊虫,虽不至致命,却无休止地骚扰,让人心烦意乱,无法安宁。
然而,真正的危机并非这些“蚊虫”。随着八路主力部队的加入,战斗从游击变成了正面的较量。前方,八路军依托险峻地形设下重重伏击,如同猎人的陷阱,等待猎物一步步踏入;后方,他们如影随形,像是一张无形的网,紧紧缠绕着第六师团的每一步行动,让人窒息。
第六师团,这支曾经骄傲的军队,首次领略到了八路军游击战与运动战的威力,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恶心与无奈,仿佛置身于无尽的迷雾之中,找不到出路。
粮草告急,士兵们饥饿的目光开始在骡马群中游移。为了生存,他们不得不做出残酷的选择——杀马充饥。两万张嘴,三四千头牲畜,每一个决定都沉重如山。马匹的哀鸣与士兵的叹息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这片土地上最悲凉的交响。
“将军,我们必须加速前进了。”池田工一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深知,停留的时间越长,包围圈就越紧,脱困的希望就越渺茫。他与参谋团队进行了无数次的沙盘推演,结果无一不指向一个冰冷的结论: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剩下的路程将不再是简单的两天,而是五天、十天,甚至更长,第六师团将在这片土地上耗尽最后一滴血。
谷寿夫紧握双拳,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他不能再忍受这种无尽的骚扰与消耗,他必须为这支军队找到一条生路。“立刻给多田骏将军发电,请求空中支援。让飞机为我们开辟出一条血路,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重获自由,才能回到属于我们的战场。”
池田工一欲言又止,他想说,飞机虽猛,但八路军的狡猾与坚韧绝非空中火力所能轻易摧毁。然而,看着谷寿夫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他最终还是将话咽了回去。他知道,此刻的第六师团,需要的不是犹豫与质疑,而是信念与决心,哪怕这信念如同风中残烛,也要燃烧到最后一刻。
于是,在这片被战火蹂躏的土地上,一场关于生存与尊严的较量悄然拉开序幕。而天空中,或许正有一双双锐利的眼睛,注视着这一切,等待着那决定性的一击,为这场漫长而艰苦的征途,划上一个未知的句号。 在那个硝烟弥漫的天际下,他指尖轻触的电报键仿佛连接着命运的脉络,这样的求援信号,他已默默按下五次,每一次都像是向苍穹掷出绝望的呼救。空军,那些翱翔于战火之上的雄鹰,不惜血本,动员了上百架轰炸机,如同乌云蔽日,浩浩荡荡地奔赴而来,誓要为这片焦土带来一丝喘息的机会。
然而,八路军的防空导弹,那些隐藏在山谷间的冷面杀手,昨日与今日,已悄无声息地将七十多架天空中的勇士送入永恒,留下一道道刺眼的火光和哀鸣,让空军的战损单上又添上了一抹沉重的墨色。增补兵力,谈何容易,就像试图在暴风雨中拼凑破碎的风筝,需要时间,更需要奇迹。
而地面上的八路军,他们仿佛是从地狱归来的勇士,不畏生死,不惧炮火,就像是无尽田野间顽强生存的蚱蜢,每一次轰炸的余波刚刚平息,他们又从泥土的缝隙中顽强地探出头来,用血肉之躯编织着反抗的网。空袭虽猛,却如拳打棉花,难以触及他们坚韧不拔的意志核心。
“紧急情况,平山县告急,城墙在八路军的巨型重炮轰击下摇摇欲坠,皇协军士气崩溃,县城即将沦陷……”一道急电如惊雷炸响,紧接着,“灵寿县亦面临八路猛攻,城墙已破……”又一个噩耗接踵而至,如同冰冷的利剑,刺穿了谷寿夫的心房。
池田工一,这位平素冷静的参谋长,此刻也难掩慌张,追问之下,才得知原委。原来,当他们决定分兵退守平山与灵寿时,曾向华北方面军紧急求援,六千精兵,包括增援部队、守城军以及皇协军,本应是固若金汤的防线,却在八路军的猛攻下不堪一击。
八路军动用了口径超过两百毫米的重炮,每一发炮弹都像是从地狱射出的火焰,将城墙撕得支离破碎,紧接着,火箭炮的密集弹幕如同流星雨般倾泻,城防如纸糊般崩溃。皇协军的溃败,更是如同多米诺骨牌效应,让本已摇摇欲坠的防线彻底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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