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镇距离巴黎四百公里,三个半小时车程。
梁朝肃身体精力有限,抵达后昏睡一天一夜,第二日黄昏醒来。
今日普罗旺斯晴,五点钟的晚霞坠落花丛,一簇簇,一行行,浓积的瑰丽的紫色。
梁朝肃枕边花香最馥郁,一束偌大,狂野,茂盛到显得潦草的烟紫花束。
他自从离开医院经常笑,这回,一睁眼,也笑,“我总是梦到你。”
连城长发披散,像被风全吹乱,两颊红扑扑的胭脂色,“那你闭上眼。”
梁朝肃不愿闭,幻梦向来易碎,过度的希望,自然而然产生极度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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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连城眼睛倒映他,黑漆漆的瞳孔,没有冰岛的雪山,和不化的坚冰。
像快要陨落的月光,终于能蒙在罪孽的他的身上。
梁朝肃闭眼。
“梁朝肃。”连城唤,“三年前欧洲旅游,我欠你许多纪念品,你不醒来看吗?”
他没忍住,睁眼咳嗽着发笑,“梦中梦。”
“你沉进盗梦空间了。”连城趴在他床边,“眼睛再闭一次,我坚持唤醒你。”
梁朝肃忍俊不禁摇头,抓握她的手,“我有一份礼物,以前送不出,还是想给你。”
他摁床头铃,吩咐萧达准备一副轮椅。随行医生检查完数据,意外的没有阻拦,全副沉默装上简易医疗设备。
连城看不懂,不清楚设备的效用,只有无休无止的荒凉,在血液,骨骼,灵魂深处,淙淙作响。
连城推他进花海。
薰衣草镇定安神,十分助眠,连绵的花浪,争先恐后席卷过来。
她恐惧他被花香熏得沉睡,“三年前这个庄园没有这么大,庄园经理说,你一直坚持扩大。”
梁朝肃示意她停下,“原来太小,视野狭窄凌杂,如今不壮观吗?”
连城眺望,小楼远丢在身后,四周微风涌漾,深紫汪洋接连天际,没有穷尽。
他们共在浪潮中。
“礼物是庄园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