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璇看着福宝,许久轻声呼出一口气:“每次你都这么说,但每次我都看着心惊肉跳。”
话说完,李青璇就后悔了,心中暗暗想着:“我这么说,会不会太娇气了?他会不会瞧不起我?”
这位一向矜持骄傲的公主殿下,在福宝身边却越来越显出了小女儿的娇态,这话就说的一片娇憨,惹人怜爱。
可惜,福宝好似毫无察觉,反而说道:“那下次我再超度时,提前跟姐姐你说一声好了。”
唉……这死道士真是一点不懂女孩家的心思啊。
这时候不该来安慰一番么?
福宝已经开始兴致勃勃的搜刮玄月道姑的东西了。
一张冰月符,一个报信烟花,珠钗玉坠,还有个装脂粉的小盒,小巧的小铜镜……可惜没有任何灵宝,只有两个小元宝。
他转身过来,把珠钗玉坠,脂粉盒和小铜镜都送给了青璇。
李青璇怔在原地,良久又叹了口气,却走向那群镇民前,沉声问道:“你们镇上的里正可还活着?”
大雍王朝治下,五家为邻,百家为里,十里一镇。
白云镇是个大镇子,一千六百户人家被归为南北两片区域管理,每片都有里正一名。
此时,镇民中有人说道:“咱们北镇的里正是王老爷,前几日似还活着,这几日却连那宅子都塌了。南镇还有一位里正赵老爷,却是全家都逃去了县府。”。
李青璇打量着此人:“你起来说话。”
那说话人站起,年约四十,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棉衣,青色棉裤上也打着补丁。但看他这件棉衣,却是斜领大袖,四围镶着青色的边,乃是大雍王朝读书人最流行的穿着。
李青璇又见他还戴着方角的书生帽,便淡淡道:“你看着是个读过书的,叫什么名字?”
“小人姓赵名元,字明德。”赵明德一脸惭愧的样子:“让仙长见笑了,小人寒窗苦读数十载,至今却还只是个秀才,功名未就,实在是羞煞人也。唉,空耗笔墨纸砚,徒增家中负担,愧对父母师长之厚望……”
李青璇微微一笑:“你字明德,那就是取自‘大学之道,在明明德’之意了。明德在于心,所谓君子之学,在于修身养性,在于明德至善,而非一纸功名啊。”
赵明德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个女子竟还懂得理学儒家之道。而且非常有水平!
这个秀才立刻被李青璇给震住了,此时满脸尊敬之色,连连躬身行礼。
李青璇牛刀小试,几句话就显示出了公主殿下的不凡学识。
福宝可没这么深的学问,忍不住对着青璇姐姐做了个赞叹的表情。
李青璇小有得意,随后收起笑脸,指着镇民们沉声道:“赵明德,现在你就是白云镇的里长了,找几个德高望重的,把这些人分别安置一下。”
赵明德转头看了一眼瘦骨嶙峋的乡亲们,不禁叹息:“何处才能安置?镇上连一粒米都没了,若没有粮食,就是广厦千万间,也不过成了埋人的棺材。”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