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是来找小妮子?”大虎沉稳许多,猜到秦重来此的目的。
“我知道,我知道。”小虎一听,顿时着急抢话儿。
“哦?你们知道?”秦重颇感意外。
“三哥,你看这个。”大虎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解开系带,倒出来一块白玉,半个巴掌大小,阳光下晶莹剔透,一看就知不俗。
“这玉哪儿来的?”秦重端详着玉佩,心里有些猜测。
“捡的。”小虎嘴快,抢着话说。
三日前,也就是五月初六。当时,天已经擦黑儿,姚冈带着两人,来到了南城。路过小虎他们家时,正巧小虎在门外撒尿。借着房内微弱的光,小虎认出一人正是姚冈。也是姚冈平日招摇,南城的孩子都认得他。
姚冈几人急匆匆而过,没人理会小虎。但小虎却好奇起来,姚冈从来都是锦衣玉扇,打扮的风度翩翩。哪里像现在,一身黑衣,藏头露尾?索性跟在姚冈身后,想去看个究竟。不多时,他们来到了崔家。
小虎躲在一棵树后,离得远也听不到什么。过了不久,姚冈三人返回,其中一人的肩上,扛着一人。看上去身形瘦小,像个孩子。这孩子不哭不动,双臂下垂,随着走动一甩一甩,八成是晕了过去。
小虎一直跟着,奇怪的是,姚冈没有去北城。在南城巷子里,左拐右转了好半天,最后进了一家破破烂烂的宅院。在南城,没有小虎不知道的地方。但这处宅子,小虎还真不知道是谁家。依稀记得,这里很早就是空宅。
再回返时,崔家已经起火,红彤彤分外显眼。
当时,小虎不知被绑走的是谁,但现在知道了,崔家的小妮子。
“人还在南城?”秦重略显诧异,不是说要卖了么?
“在。”小虎振声说道,“我的兵盯着呢。”
秦重笑了笑,知道小虎所说的兵,就是一帮半大的孩子。因为曾经盗粮的壮举,被众伙伴视为头领,号称城南盗鼠。也不能小看,小虎的手下,起码也有三十多号人,大多都是十几岁,学着禁军分派了职务。
“这块玉佩呢,哪捡的?”秦重又问道。
说起玉佩,事情发生在五月初四,也就是秦重被雷劈的前一天。
那天下午,姚冈带着一群仆役,穿街过巷找到了崔家。这么大动静,自然引得街坊邻居人人注意。姚冈在沙苑监恶名远扬,他的事没人敢管,只是远远看着。不大功夫,姚冈等人抬着两个麻袋,气势汹汹的从崔家出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麻袋一看就装着人,不停的扭动,还有呜呜的叫声。崔家一子一女,从院子里追出来,嘴里不停的喊着爹娘,想要阻止这帮人离开。几名仆役回头,冲着崔家子就是一顿拳脚。崔家兄妹扑倒在地,眼看着姚冈扬长而去。
姚冈抓人时,大虎就在附近,却也没有靠近。崔家不是厢军,而是外来的流民,崔老汉因为懂得给马看病,在沙苑监谋了一份差事。崔家子是读书人,平时很少与沙苑监人来往,同龄人中,一个朋友也没有。
大虎注意到,在姚冈的身边,还跟着一个陌生人,二十上下,相貌堂堂、衣衫华贵,一看就是身份不俗的贵公子。沉静面色,始终一言不发。
看到崔家遭了祸事,不少人前去安慰,帮着收拾。大虎也凑了前去,想打听打听前因后果。谁知这崔家子只是落泪,一句话不说。正想离开,忽觉得脚下踩到了什么,脚尖一搓,湿泥里竟是一块玉佩。
大虎弯身捡了起来,倒也没有声张,顺手先揣在了怀里。
“初四那天,姚冈抓了崔家父母?”秦重问道,他觉得事情复杂了。
“对。”大虎点头。
原来,姚冈和锦衣公子,早就抓了崔家父母。怪不得,秦重那日看见一位书生,跪在姚冈身前,不停的磕头苦求。想来,崔家子是专门找上姚冈,祈求他放了自己的父母。可是,姚冈抓一对老夫妇,意欲何为呢?
秦重皱眉思索着,一点点梳理着整个过程。先抓一对老夫妇,又抓一个小女孩。当时,自己现身干预,阻拦了姚冈的行动。
再后来,姚冈偷偷前去崔家,又抓了小女孩,却杀了崔家子。
看来,小女孩才是关键,是姚冈必须要得到的人。
可是,为什么杀了崔家子呢?
“衙门可有啥说法?”秦重想不明白,索性不再想了。
“啥说法也没有。”大虎恨声说道。
一个大活人,被生生烧死;一个小姑娘,被强行掳走;还有一对老夫妇,也被人装麻袋里绑走。一个好端端的家,就这样毁在姚冈手里。衙门对此,竟是装聋作哑,三天来毫无动作,好似都没有看到一样。
仅凭一个姚冈,沙苑监不可能如此。定是有更强硬的幕后人,干预了沙苑监的作为。到底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值得如此大动干戈?
秦重心里,慢慢锁定那个锦衣公子,他几乎可以断定,崔家之事,和这个锦衣公子脱不了干系。或者,他本人就是始作俑者。
正是这个锦衣公子,在魁星楼设计了自己,当着无数人尿滋魁星,得罪天下读书人。这一招,当时的秦重识不破,稀里糊涂的上了大当,自以为救了人,哪知人家转眼就掳走了小妮子。从头到尾,都是在戏耍秦重。
而且,害的秦重遭雷劈身死。这个仇,当然得报回来。
“三哥,咱们打进去,把人救出来。”小虎最爱跟着秦重打架,太过瘾。
“不,这回咱智取。”秦重阴森森的说道。
“啊?”小虎嘴巴大张,竟忘了合上。从来横冲直撞的秦重,居然说要智取?这太不可思议了。大虎小虎一时都觉得,这人不是秦重。因为,曾经的秦重最不屑计谋。他的口头禅就是,一拳干不倒,那就两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