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定军?延州来的?”这个军号很有名,秦重听说过。
“不错。”黎远舟点点头,说道,“你爹去延州公干,也有些时日了,按说早该回来了,许是有事耽搁了行程,不需挂怀。”黎远舟安慰着秦重。
延州已是前线,战事随时可能爆发。秦禹田久去不归,家人有所担心,自是常理。不过,黎远舟却是会错了意。秦重关心的重点,乃是康定军。早已闻听这支部队英勇善战,功勋卓着。尤其营指挥使郭遵,天下闻名。
一双铁锏纵横战场,无人敢膺其锋。
“郭遵郭指使可曾前来?”秦重露出火热神情,急急问道。
“不曾。”黎远舟摇摇头,忽的一声苦笑。这傻小子哪会担心他爹,竟是惦记着郭遵呢。不过话说回来,郭遵勇猛无双,的确令人向往。
“不耽搁黎叔公干,小侄告退。”秦重拱手施礼。
“嗯。”黎远舟轻轻一拍马头,马儿打一个响鼻,碎步向前行去。黎远舟忽的又回头,露出促狭的神情,“小娘子性情不错,待人家温柔些。”
“啊?”秦重猛的一下,竟没反应过来。
小妮子虽年纪不大,却听出了黎远舟的打趣,顿时脸上羞红。好在戴着帷帽,遮住了通红的脸。在秦重看来,小妮子还是个孩子,哪里会想到男女之事上?瞧了小妮子一眼,说道,“这个黎叔总好说笑,你别往心里去。”
他这一说话,小妮子更羞的抬不起头。
一路无话,两人回到秦家。
到了晚间,秦重独自出了门,往黎远舟家里去。
黎远舟无儿无女,只和老妻二人,却也夫妻情重,甚是恩爱。
黎远舟住在南城,小院儿不大,植着一株别致的花树。这株花树,可是黎远舟的宝贝,名叫紫薇,足有丈余高,树姿优美,树干光滑洁净,花色淡红。这种花树,北方极为少见,整个沙苑监和大荔县,唯此一株。
此时正是花季,满树花开,艳丽夺目,香气袭人。
“虎子来啦。”刚进门,迎面一中年女子,冲秦重打着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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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重见过婶婶。”秦重连忙行礼。
这中年女子,正是黎远舟发妻,为人和善,不多言语。只是身体不好,除了夏季里稍好点,其他时候总是病病歪歪。秦重小时候,很爱往这里来。因为婶婶是南方人,会做很多精美的糕点,好看又好吃,令人垂涎不已。
“快进屋吧,你黎叔在屋里呢。”女子含笑说道。
“婶婶,今晚吃什么?”秦重很是熟稔,惦记着婶婶的美食。
“咱们吃罗睺罗饭可好?”
“好啊,好啊。”一听罗睺罗饭,秦重口水都要流下来。
罗睺罗饭是陕西特色,面粉混着豆粉,搅拌成稠稠的糊状,用带着密密小孔的笼篦,漏进开水锅里。漏出的面食状似小鱼,滑腻白嫩,浇上葱姜、芝麻、香油调好的料汁,淋上点醋,味道酸爽、口感细滑,越吃越香。
堂屋正中间,已经摆上了饭桌。几道家常菜,香气诱人。
黎远舟陪着一人,正在一旁饮茶说话。见秦重进来,黎远舟哈哈一笑,拉着身旁那人一齐起身。说道,“来,来,我先给你们介绍下。”
一番介绍之后,客气的见礼坐下。
此人名叫林立,原是黎远舟家乡之人,自小相识。数天之前,忽然孤身来到了沙苑监,投靠黎远舟。林立家传手艺,就是酿酒,远近闻名。
“来,先尝一杯。”黎远舟招呼两人,到饭桌就坐,取出一坛酒。
白瓷的酒盏,盛着浅碧的酒水,相映生辉,煞是好看。一缕淡淡酒香,若有若无,飘散在周围。轻轻一嗅,令人神清气爽。秦重抿了一口,入口绵柔,有着竹叶的清香。随即一饮而尽,赞了一声,“好酒。”
两三息功夫,胸腹之间有了暖意,刹那直达四肢百骸。
“这是竹叶酒,去年新酿。”林立放下酒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