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言目光凝重地继续说道:“自从父亲离世之后,二叔他们之所以始终不肯轻易罢休,其中缘由,不仅仅是出于那难以割舍的骨肉亲情,更为关键的是,他们根本就不敢就此收手啊!”大铁锤听到这里,心中满是疑惑和不解,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大声问道:“不敢?到底不敢些什么呀?”
田言微微一笑,她深知大铁锤性格直爽,倒也不再卖关子,而是开门见山地回答道:“不敢停下手中的动作,因为每个人都害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被攻击的目标。如今的局面,就如同一片漆黑幽深的丛林,而我们农家六堂,则恰似那群在这片丛林之中彼此厮杀、相互猎杀的猎人。在尚未成功走出这片危机四伏的丛林之前,试问又有谁敢率先放下手中赖以自保的武器呢?”
高渐离听闻此言,微微颔首,表示对田言所言甚是赞同。他担心大铁锤未能完全领会其中深意,便开口解释道:“眼下的情形便是如此,农家六堂之间已然陷入一种极度紧张且危险的僵局。各方势力都在明争暗斗,人人自危。而要想打破这种僵局,找到一条生路,似乎唯有夺得侠魁之位,方可带领众人走出这片令人胆寒的丛林。”
田言轻点螓首,接着说道:“的确如此,就当前的局势来看,夺得侠魁之位无疑已经成为了我们摆脱困境、冲出这片黑暗丛林的唯一可行路径。然而,这条道路注定布满荆棘与坎坷……”说到此处,田言不禁轻轻叹息一声,脸上流露出一丝忧虑之色。
大铁锤虽然已经清楚地了解到事情的原委,但心中仍然憋着一股闷气,愤愤不平道:“大家明明都是自家兄弟啊!有啥事儿不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商议呢?为啥非要动不动就舞刀弄枪、打打杀杀呀?这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嘛!”
就在此时,高渐离赶忙开口制止住大铁锤那激动得快要喷火的话语,冷静而深沉地说道:“当彼此之间的信任已然丧失殆尽时,唯有握于手中的长剑方能成为我们最为可靠的兄弟伙伴。很显然,此次事件背后的布局之人对于咱们农家所面临的艰难处境可谓是了若指掌。然而,诸位可有曾思考过或许还存在着其他可行之路供我们选择前行呢?”
听到这话,一直沉默不语的田言缓缓转过身来,她那双美丽而深邃的眼眸紧紧地盯着高渐离,轻声问道:“那么依先生之见,究竟还有怎样的良策可供我等参考借鉴呢?”
高渐离微微拱手,缓缓答道:“田大小姐方才所言极是,墨家和农家向来颇有渊源。只是不知如今,农家对我墨家的那份信任是否依旧如初呢?”
田言闻得此言,心中不禁暗自窃喜。她原本正寻思着如何能再多拉拢一些势力卷入这场纷争之中,好让局势变得更为复杂混乱,未曾料到墨家竟如此迫不及待地主动送上门来。然而,尽管内心波澜起伏,但田言的面容之上却仍旧保持着那副一贯的冷静沉着之态。
只见她轻挑秀眉,似笑非笑地对着高渐离言道:“不知有一件事情,高先生可曾仔细思量过?”
高渐离面露疑惑之色,连忙追问:“愿闻其详。”
田言旋即转身背向众人,朱唇轻启,悠悠然吐出一句话来:“或许农家之所以会落得现今这般田地,恰恰正是拜你们墨家所赐啊!”
话音未落,一旁的大铁锤已然怒不可遏,他瞪大双眼,高声吼道:“胡说八道!你这女子休要信口雌黄!”
高渐离见状,赶忙伸手拦住冲动的大铁锤,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后,高渐离微微低头,目光凝视地面,语气诚恳地道:“在下鲁钝,不解田大小姐深意。”
田言面若寒霜,嘴唇轻启,缓缓吐出四个字:“因为青龙。”她稍稍停顿了一下,随后转过身来,目光冷冽地看向众人,接着说道:“墨家在机关城被攻破之后启动青龙计划,或许其中有着诸多迫不得已的缘由。然而对于我们农家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最为糟糕的时机。”
听到这里,一直沉默不语的高渐离突然开口问道:“原来田大小姐竟然也知晓青龙计划?”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和惊讶。
田言微微颔首,表示默认,然后继续说道:“农家这些年可谓是风雨飘摇、动荡不安,父亲对此早就有所不祥的预感。曾经,他有意将大任托付于我,只可惜还未来得及详细述说,就已经惨遭毒手。而父亲作为青龙计划的传承之人,想必这才是他遇害的真正原因所在。”说到此处,田言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悲痛之色,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冰冷的神情。
“大小姐所言最不好的时机,难道真的仅仅是指当下农家群龙无首、一片混乱的局势么?”高渐离满脸狐疑地再次向大小姐求证。只见大小姐微微颔首,轻启朱唇说道:“自然不仅止于此。想那前任侠魁,在离奇失踪之前,虽说已然妥善安排好了青龙计划的传承之人。然而令人遗憾的是,这传承者仅为六堂之中的区区两位堂主罢了。即便日后农家能够顺利推举出新一任的侠魁,但倘若此人并非那传承计划里的二者之一,那么整个青龙计划都将面临失败的风险,届时农家所积攒的全部力量也必将毁于一旦啊!”说到此处,大小姐不禁长叹一声,面露忧色。
高渐离听闻此言,眉头紧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追问道:“如今农家内部争斗正酣,由此看来,另外那位传承人至今尚未暴露其真实身份。只可惜那田猛堂主突遭不测,惨遭杀害,以致于连他知晓的那个重要名字都未来得及吐露出来……”言及此处,高渐离也是一脸惋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