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最初的刘文光、二林,一直到后来的韩国勇。
“师父,你是说我太高调,做事太冲动了吗?可是师父,这些和白亮没有什么关系吧?”
看着孙建伍榆木疙瘩一般的脑袋,老张头也是无奈的苦笑。
拉着孙建伍坐在了一边的水泥台阶上。
老头摇晃着手里的草棍儿说道:
“伍子,从你的观察角度看,我们就像那群蚂蚁。不管那块食物是什么,名利也好,金钱也罢,都会是我们追逐的催命鬼。无论我们怎么争取,最终都是别人指挥的工具。我问你,刚才那群蚂蚁,是谁在指挥它们拼命?”
孙建伍看了一眼地上的蚂蚁,想了半天。
“师父,是那只头蚁!”
“错了!能指挥它们的,能左右它们命运的是我!”
听老张头说,指挥蚂蚁交战的是他的时候,孙建伍又是一阵懵逼。
老张头竖起了手里的草棍儿,目光坚定地对孙建伍说道:
”如果不是我故意把那口剩下的窝窝头放在地上,这两群蚂蚁谁也不会因为食物去争斗。如果不是我把窝窝头推向了离蚂蚁窝更近的一方,让它们得到了有力的支援。面对强大的对手,它会赢吗?不改变它们的局势,这两群蚂蚁只会撕杀的更加惨烈,最终鹿死谁手都说不定。”
“你和白亮其实是一种人。更确定的说,你和他都是一匹狼。白亮现在就是一个狼群里的王。他在你的身上看到了同样的凶性,你和他同样都有引领群狼的气质。伍子,从小丁、刘二虎、到单位的老王他们。就是因为你身上的狼性,他们才会心甘情愿的紧紧跟随你。”
“所以我说,你离开了化肥厂也好,它不过就是个带着光环的牢笼。现在没了这个笼子关着你,你要释放你自己的狼性。是男人就要闯出自己一片天!我这一辈子最讨厌的是泥腿子刘邦,在我眼里只有一代枭雄项羽,才配称得上是真正的王!所以我说,跟着白亮不适合你!是狼,你就自己闯。是狗,你就只配给人看家护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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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头的话,犹如一把重锤,狠狠地敲打在孙建伍的心弦上。
孙建伍从来没有把这些问题联系在一起,更没有像老张头一样,深刻地去分析。
他总是以为人和人之间,就是简单的情感交集。
至于做狼、做王,支配与被支配,他从来就没想过。
是啊!
师父说的没错!
孙建伍忽然怀念起了在南疆,他带领着连队的兄弟,冲锋陷阵,站在阵地制高点的那一刻。
独站高峰巅,一览众山小!
“嘿嘿,师父,我明白了。狼走千里吃肉,狗跑百步吃屎。你希望我做狼对吧?”
孙建伍狡猾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师父。
老张头“渍”了一声,鄙夷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傻徒弟。
“想通了?你要是想通了,还真不枉我陪你蹲趟拘留所!”
“师父,什么叫你陪我?咱俩蹲拘留所不是你挑的事儿吗?”
“操!我要是不这么逼你,你他妈忍心作他韩国勇吗?平白无故地让他开了,你就消停地当个软茄子?我告诉你伍子,你要是真像个软蛋,灰溜溜地从化肥厂走了。别说是化肥厂的工人,就是柳春梅都他妈瞧不起你!”
要不说人老精,鬼老滑,小海米永远斗不过活王八。
看着老张头摇头晃脑的劲儿,要不是他是自己的师父,孙建伍真是想一脚踢死他。
这个老鬼,跟他下棋,你永远都猜不出他下一步的路数。
看似一步混棋,实际总有峰回路转的可能。
听到狱警吹了回号房的哨子,孙建伍跟在老张头的屁股后面。
“师父,你到底是什么变的?”
老张头“嘿嘿”一笑:
“你猜?”
……
送走了老张头,孙建伍的拘留期还有两天。
这两天,白亮和孙建伍谁都像没发生过什么一样。
两个人都绝口不提跟白亮混的事。
直到拘留期只剩下了半天,狱警让孙建伍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出去。
等孙建伍把个人物品都收拾好,白亮已经坐在了门口的炕上。
“伍子,都收拾好了?”
孙建伍看着白亮,吐了一口气。
“白哥,都收拾完了。”
“出去的事,都想好了吗?”
听白亮问自己,孙建伍顿了一下,缓缓地说道:
“白哥,这几天谢谢你这么照顾我和我师父。尤其是你救了我师父,这个大恩我孙建伍永远都会记得。我还是那句话,只要白哥你将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孙建伍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至于你说的,让我跟你混。白哥,我想我现在年轻,还是想一个人出去闯闯。毕竟,我想要有一个自己的活法!”
孙建伍以为白亮会很生气,就算不生气,也会很失望。
谁想到,白亮听完就是爽朗的哈哈大笑。
笑过之后,白亮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伍子,希望我们将来不会是敌人…”
孙建伍愣了一下。
“希望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