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琼华,那一天白珩为什么会死?”
……
暴雨天的时候,琼华会习惯性的关上房间门,把自己锁在只有他一个人的房间里。
真是一场大雨,想必一定能洗干净罗浮上所有藏污纳垢的屋檐,呵。
琼华关上了灯,黑暗里只有他的心跳声格外明显,这个时候挺好的,没有人在他旁边。
听着窗外雨声不息,似乎他这个卑劣的人也能被这雨水洗干净一样,相比之下,无人可说的寂寥与孤独竟成了这人的解药了。
琼华那双金绿色的眼睛,在没有万寿无情丹压制的情况下会有多么明亮,除了他自己以外,没有人知道。
他咬紧牙关,把烧的滚烫的金针刺入自己的太阳穴,毫不怜惜的搅动一下,往脑子里推。
任由他的痛觉翻江倒海,耳边只余轰鸣。
这何尝不是一种酷刑,甚至一个不慎连生命都保不住,可他这么做好多次了,也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真该死,要是有更好的办法他绝对不会这样伤害自己,可琼华知道万寿无情丹治标不治本,也就这用巡猎箭矢碎片打造的金针有些疗效。
等清醒过来,琼华重重的倒了下去,摔在床上,和那群被推进丹鼎司的病人没什么不同。
魔阴身退却了嘛,一如既往地无法反抗他,这身体的真正的主人,是他琼华。
于是,伴随着思绪的清明,他终于想起来白天发生了什么。
“白珩死了。”
有人在他耳边这么说着,这是琼华自己的声音,和着窗外的雨声,居然有些模糊。
纵使他用着自己都不明白的力量杀了那些丰饶的傀儡,重创了周围所有的丰饶民……
可她,她死了,再也回不来。
琼华就好像一个被欺负的小孩,痛着喊着宣泄着愤怒和怨恨,然后什么都做不到。
“白珩死了。”
那个声音还在说着,如最无趣的说书先生,用着平稳的字段叙述着这个苍白的事实。
无论他做了什么,都只不过是最没意思的无能狂怒,是毫无意义的事后报复。
现在,他需要好好想一想别的,即使他的耳边一直有着人念叨,到底是谁?
“白珩死了。”
“别说了。”
“白珩死了。”
“我说,适可而止吧。”
“白珩死了。”
“……”
“白珩死了。”
“请把嘴给我闭上,好吗……我亲爱的朋友。”
琼华对着面前的空气,以极度平静的态度,发出他的威胁,这话语里的指向性不明,更像是他的自言自语。
琼华可能早就疯了,也可能,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丰饶孽物哪有不疯的。
琼华拿起那些因为被风吹落散落一地的纸,那原本是他用来勾画机巧造物蓝图的设计纸,而现在,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白珩死了。”
就这四个字,被不知道是谁,不厌其烦的,整整齐齐的抄写了几万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