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愤怒在升起来的瞬间就消逝了。
他已经明白了,人为什么要对没有感情的工具发火呢,樱她就是一柄比较锋利的刀,只要有铃这个把柄,任何人都有能力挥动她。
她所谓的守护,和他刚苏醒时的挣扎都是最徒劳无功的荒谬行径,注定了要被这个时代“强制睡眠”,注定了要失望。
“我说,我能把铃完好无损的从那地方带走,你应该知道之后该怎么做,对吧?”
凯文替樱解下她身上的手铐,然后无比平静的注视着她那常态化死寂无神的眼睛。
转过身,看着自黑暗中一步步走来的阿波尼亚,凯文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倘若这命运要这世界按照既定的道路迈向灭亡的终幕,总是要有愚不可及的人向这结局发起荒唐的叛逆的。
倘若他的存在都是这时代所造就的错误,那就让这无神眷顾的死地也领受繁星之上的余晖。
“阿波尼亚,明天我和千劫跟着她回去。”
“这里就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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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原先只是万千星辰中的一点,在宏大的画卷上本来并不具有被提及的资格。
直到与文明伴生的灾厄再次于这片大地降临,把这一切繁华与平静都化作废墟和哀嚎。
这里的人们用最简略的语言称呼它,用最深重的情绪诅咒它:
【崩坏】
它可能是试炼,也可能是随意而来的天灾,更因为它导致的种种乱象被阴谋论归结为人祸。
小主,
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世界要毁灭了。
如潮水一般涌来的怪异兽类,一尊尊拥有超凡力量的,自称崩坏代行者的存在降临。
一块块大陆在战火里分崩离析,一座座城市在绝望和哀嚎里化为泡影。
律者,一切生者必要之敌。
他们总是以超出人们想象的方式,用完全违背物理规则的能力肆意毁灭人类引以为傲的一切。
在这种时候,人们不惜一切代价团结起来。
用最卑劣的手段凝聚这个时代全部的力量,妄图建构跨越崩坏的方舟,为文明寻得一线生机。
无数次人体实验,无数次演算,一具具冰冷的尸体,破碎的试管中诞生希望的苦果。
把人类的躯体和那些亵渎的造物结合,制造出能与之抗衡的战士,梅比乌斯如是说。
于是,凯文他躺在手术台上。
他不是为了谁。
这个世界没有任何能让他眷恋的人或事物,他所追求的只是最无望的虚空。
这个世界,没有那些只存在于梦境中的美好身影,正因为缺失了一抹重要的紫罗兰色和银灰,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此身没有爱过谁,也不是为了什么目标而活,仅仅是想要见证一切的结局,就为了这么一个荒唐的理由赌上生命。
苦痛的寒霜拥抱着他,冻结他作为人的一切温度,可这并没有带给他什么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