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得慷慨激昂,可另两人的神情却愈来愈惊讶,最终还是三姑娘率先开口,有些感慨的对我说:“这些年来我见过很多在宅院里的女人,有的人期期艾艾盼着自己的丈夫可以回头,有的人只是恨其她妻妾,但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人,你如此平静的说出这些话,就好像…”
她没有再说下去,我只是觉得心里突然有些说不出的难受。很久没人和我说过这样的话,也没有人在意我心里到底怎么想、在意我到底是否有多少悲伤多少难过,他们都把我当木偶人。自从没再见过她,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人也会跟我说出这样的话。
我张了张嘴,有些艰难的笑了笑,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我想过帮助这个姑娘可能会带来的下场,也明白那个男人一定会在我和她之间选择她,为了她完全不顾及我的命运。我知道被休弃的女人是什么样:家里可能会为了自己的名声灌上一杯毒酒,也可能会逼我改嫁那些大腹便便的油腻商人,这都是有可能的,我自然明白。我想过为了我的利益去将她置于死地,我想大夫人肯定愿意跟我联手。到时候去除了她,至少可以保全我的位置,但我并没有这样做。
我知道我的人生就是如此,无论是在与不在,都是一个样,也许其她人替我选择是一件好事,那就迎来最后的结局,也许不错。我依然只是淡淡的望着她们,笑着,我好像看透了之后的人生。
也许吧,也许这就是女人的命运,聪明的女人会用其她女人的人生作为自己美好人生的砝码。但我不愿意,因为我厌倦了,我厌倦了这样的世界,这样没有光明的世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逐渐形成聚落的人不再满足于之前的生活,他们变得比猛兽更贪婪,希望攫取更多的土地和女人,从这一刻开始,部落逐渐产生,各个部落的首领可以得到全族所有人手中的资源,而且因为他们所强调的部落首领的神圣性,儿子没有办法像那些小公狮子一样杀死自己的父亲,只能一直服从于自己的父亲,直到有一日也像父亲一样成为部落首领统领所有人。
因为有了部落就开始有了战争,而战争的目的无非都是为了土地奴隶和女人,于是女人和奴隶就像土地资源一样被不断倒卖不断杀害。女人可以是奴隶,但女人比男奴隶更加凄凉,男奴隶是牛马从生干到死,女人不但要干到死亡,还要不断的生孩子。到了后期,因为怕女人们耐不住寂寞和其他男奴隶结成同盟,上位者就想到可以将女人拴在笼子里,给她们制造蜜糖色的梦,这梦境就叫做爱情。
只要生了孩子,只要好好服侍男人,就会拥有男人的爱,这样也就有了立身之本,有了在这世上得以存在的价值,但是女人们永远不会明白,这不过是诱饵,就好像那些摆在男奴隶面前爵位和女人一样,等到他们拥有的那一日,大概也就快到了死期,毕竟大多数人只会是路旁的饿殍浮尸,不会是那个真正坐在高位的人,而当一个人坐在高位的时候,他早已不是人,不过是机器,其他所有人选中的维持整个大工具运转的小工具。
在这样的世界,从古至今,从来没有真正活着的人,所有人都是拖着已死的躯壳和灵魂不断的盘桓旋转,只为了那所谓可能看到的远方,而这远方不过是通向死人堆成的山,路上也都是人的头骨和残缺的身体。所有人都以为走到路的终点就会看到希望,但最终迎来的也不过是炼狱的业火。
总有人向往着前世今生,向往着今生的遗憾可以在来世满足,但我并不喜欢。我总是在想我们生在这个世上是傀儡,被那些君主用线给牵着,永远都没有自由,那估计我们这些所有世界上的人也被外面更大世界的人用绳子牵着,他们看我们就好像那些权贵看笼子里的小鸟,不过是在取乐。
这个世界是炼狱,我就是其中没有任何灵魂的肉体,被线牵着,无论如何也没有归处。
我的人生看不到希望,从最开始就是如此,兜兜转转走了这么久的路,却只是越走越窄,我不知道来日在何方,我也不想找。对于我来说,这些并没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