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总是说女人的清白比什么都重要,如果失去了清白就不配活在世上,这就说明清白是女人唯一的价值。可是他们又说女人没有孩子是不配活在世上的,不贤惠也不配,不能为丈夫提供助力也不配,那到底什么是女人的价值?如果女人有很多价值,为什么会因为失去一个价值就不得不去死呢?”
我实在思考不清这些问题,不由得询问。禹绍年听得眼睛都直了,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你在说什么呀?哪来的这么多问题!”
不过她先是质疑了一下,随即也陷入了沉思,她应该和我一样也想不清楚这些问题吧,过了良久,她还是有些艰难的回答:“只能说明这都是他们胡说的,不然不会有这么大的矛盾。”
是啊,而且什么叫做清白呢?
“若说女人应该守贞洁,被外男摸一下就要去死,那么每个女人生出来就应该去死。人是由阴阳二气交感生成,所以身上有母亲之气,也有父亲之气。父亲是男子也是外男,否则不会规定父女之间不可过于亲近需要保持距离。这样说来,每个女孩子身上都沾有父亲的气,这是否意味着从一出生就失去了贞洁,不应该活在这世上?若是这些经师认同我的观点,我想他们倒也算是他们所说的从一而终:根据一个道理一直往下推演。可是他们不可能,如果他们同意我的观点,那么这世上将不会再有女人降生,因为每个女人一出生就会自杀,没有女人也就不会有孩子,人将从此绝迹…”
我絮絮叨叨的说着我的观点,禹绍年有些厌烦的闭上眼,却还是认认真真的评价:“是啊,按照这个说法,他们不就希望女人一出生就去死!”
我一拍大腿,可不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怪不得他们在经书上总是写的这样隐晦,也不让女人读书,但凡女人一读书就能发现其中的漏洞,只要发现了,就不可能乖乖任他们宰割。
想到这里,我笑得很开怀,可笑过了,却又觉出几分悲凉。就算我知道又能如何呢?我终究还是没有办法改变…
我又陷入了沉默,禹绍年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我,只是劝我少读些书。可问题又不是出在书里,只要活着,就总会思考,只要思考,就总能看见问题,总是想着改变。
“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可以将这些不公都改变…”
我一脸傻笑咬着手指,禹绍年白了我一眼,又开始练剑。
很快到了这一年的尾声,楚承安又大办家宴。
我和禹绍年笑闹着走过长长的回廊,寒风吹过,带来了一道轻微的哭声,转过头,我看见在花丛边有个女孩子在呜咽。
她身旁则站着两个姑娘:左侧那人神情悠闲,一身湖蓝色长裙,生得眉目如画;右侧那人则横眉冷对,檀口一张,便对地上的姑娘破口大骂:“小骚蹄子,没事闲的又穿这么少勾引殿下,幸亏我家小姐发现了,不然你又该带着你的风骚带子演什么戏!上次就把我家小姐弄伤了,这回还不长点心!”
过了半晌,那一直沉默的女子蓦然开口:“妹妹,你不必在意。小菊不懂事,我会说她的。”说罢,她象征性的伸出一双白玉似的手扶起那姑娘,随即施施然离开。
这不正是方秋明和薛惊云?禹绍年想要将我拉走,但我还是走到了方秋明的身旁,将她扶起来。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小心翼翼替她擦干眼泪。她望着我,笑着摇了摇头:“放心,我没事的。”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离开,只留下我愣在原地。
我们很快就来到了温暖的厅堂,余下众人早已各归其位。我原本想在这回的宴会上表演掌中舞,但其她人都自告奋勇率先表演,我只好坐在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