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名身着褐色袍袖的老者在侍卫的引领下缓缓步入大堂之中。此人正是申侯——姜申。但见他满头银丝凌乱不堪,宛如风中枯草一般毫无章法,全然不见往日的威严仪态。
姜申步履蹒跚,每一步都显得无比沉重,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终于,他来到姬宫涅面前,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口中高声呼喊道:“小王拜见天子!”紧接着又说道:“还望天子宽恕小王此番冒昧前来惊扰圣驾之罪过。”话毕,姜申再次叩头拜谢,额头撞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姬宫涅那冰冷的目光犹如寒芒一般,直直地刺向跪在地上的那位老人,他面无表情,语气更是毫不客气地道:“哦?你倒是说说看,究竟所犯何罪啊?”
“申侯您可是一连上书整整一个月呢!照理来说,难道不应该是本天子恳请您饶恕我的罪过才对么?”姬宫涅一边冷笑着,一边轻轻地摇着头,他所说出的每一句话都仿佛带着尖锐的讽刺意味,让人听着不禁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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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申缓缓地抬起那张满是皱纹、显得无比苍老的面庞,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一道道深深的褶皱此刻紧紧地挤在了一起,宛如历经无数风雨沧桑后留下的痕迹。
“天子乃是这天下之主,又怎会有罪责之说呢?”姜申的声音虽然略显低沉,但却透着一股坚定。
“呵呵。既然如此,那么申侯您这般又是何苦呢?”姬宫涅对于眼前这个老家伙明显已经失去了耐心,连多余的废话也不想再多说了。
“天子您纳妃本就是件极为平常之事,只是此次不该以正妃之礼相待啊,即便是给予嫔妃的礼仪,那也已经算是最高规格了。”申候恭敬地行了个隆袖大礼,然而他的言辞却是异常坚决,听起来就好像真的完全是站在为天子着想的立场上说出来的这番话一样。
“哼!本天子乐意这么做,难道还不行吗?”姬宫涅听到这话,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怒火,只见他的手掌不由自主地微微捏紧,骨节之间甚至发出了“嘎吱嘎吱”清脆的响声。
“天子啊,朝堂之上所议之事关系国家社稷、黎民百姓之福祉,绝非孩童间的游戏那般可以随心所欲啊!”姜申面色凝重地继续说道,他那坚定的目光毫无畏惧之色,言辞之间更不见有半分胆怯与退缩之意。
“此次褒国进献一小女子入宫,依臣之见,只能让其从偏殿而入。且迎亲规格定为六抬四马即可,此乃微臣之主张,想必亦是在座诸位大臣共同之所愿呐。”姜申缓了口气,紧接着又补充道:“还望天子圣裁。”言罢,未等姬宫涅有所回应,他便再次叩头行礼,这般举动无疑是将姬宫涅置于必须做出抉择之地步。
然而此刻,姬宫涅的眼眸之中已然难以掩饰腾腾而起的杀意。只见他怒目圆睁,对着姜申厉声道:“申候啊申候,上一个胆敢如此逼宫劝谏于本天子的人,早已命丧黄泉,死得透透的了!难道你当真以为自己乃是当年的召公不成?亦或觉得本天子会像先皇宣王那般任你摆布吗?”
话毕,姬宫涅愤然起身,宽大的衣袖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猛地一挥,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声响,仿佛整个宫殿都为之颤动起来。
“给本天子端正好你自己的位置!需知你不过是区区一方诸侯,而本天子才是这天下共主——堂堂正正的天子!”姬宫涅越说越是恼怒,声音也愈发高亢激昂,回荡在大殿之内,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