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时就怕儿子会后悔,下令要拦截那道废太子妃的旨意。
可李心月却说,若追回诏书,会驳了太子颜面,落下后宫干政的口舌。
她思虑再三,还是犹豫了下。
可没想到,这一犹豫,诏书已过了尚书省与门下省,前朝后宫人尽皆知。
“哀家要知道你这后悔会来得这么快,当初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废太子妃。”
太后懊恼的说,是呀,若那日她能果决些,也就不至于换来个覆水难收的今日。
“母后,若早知今日,朕不仅会废了她,还会……”
李皓宇抚着心口,撕裂的痛过后,胸膛里只觉得空荡荡的。
林卿予这般忤逆,可真要杀她,或者一辈子关她入冷宫,他却还是舍不得。
“阿梧!”
太后惊呼一声,上前掰开他攥紧的拳头,掌心处,已被掐出了一道血痕。
再撩开他绣了苍龙的衣袖,手臂上赫然一排咬出的新鲜齿痕。
太后长长的叹息一声。
“阿梧,今日老太傅来见哀家,说卿予在朝堂上的筹谋,颇有其兄的几分峥嵘。
哀家想,若她不愿意回到你身边,就让她在朝堂上,做辅佐你的一代能臣吧。”
这对儿冤家,太后除了苦心相劝,也别无他法。
若再继续放任他和卿予,两人乌眼鸡一般的斗下去,以后还怎么回头呀?
“既然母后说林卿予是能臣,那朕对她,一定物尽其用。”
李皓宇打起精神,很快恢复了几分骄矜与帝王的端稳。
要想从朝中那些老狐狸的手里收缴上足额的银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若她办不好这差事,那就别怪他手下无情了。
太后苦笑了一下,无奈的抚了抚眉心,却还是顺着皇帝。
“阿梧,若你真的这样想,那待会儿,哀家就对卿予说,让她只管兢兢业业的为国家做事。你不会再为难她了。”
“母后,朕从来没为难她,都是她为难朕。”
李皓宇闷闷的怼了太后一句。
此时,宫人来报,说卿予在慈宁宫里换了身干净衣衫,都没等姜茶熬好,就赶在宫门下钥前离开了。
“唉,这孩子大概也怨着哀家吧,都不肯留下陪哀家说说话。”
太后眼圈一红,又怒骂李皓宇,“都是你这不争气的臭小子,卿予如今连哀家这婆母也不要了。”
太后的贴身女使崔婼忙劝道,“奴婢在东宫时,就侍奉在太子妃身边。依奴婢对她的了解,她绝不会怨太后娘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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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她今儿是累到了,也或许是吓坏了,才会着急离开的。”
所幸回府的路上,已是雨过天晴。
卿予出了皇宫,今日耽搁了那么久,雇的车行马夫早没有等她了。
她拖着僵硬的右腿,慢慢的往林府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