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军佐争取位列前茅,他们这一次能有什么样的表现?”士匄说道。
楼令笑着说道:“等一下就能够看到了。”
第一天的交战,两天过去已经统计出伤亡数据。
当天,晋军伤亡了六千余人,直接战死疆场的将士八百余,失踪了两百多人,重伤两百来人,其余则是不影响继续投入作战的轻伤员;抓获三千五百余楚军战俘,其中受伤遗落在战场上的楚军便有一千一百余。当场战死的楚军不少于两千八百,回去多少伤员没有相关情报。
两边加起来交战规模将近十万,竟然才那些伤亡?
参战的兵力规模接近十万没有错,只是并非全部有历经厮杀,真正参与厮杀的人不会超过五六万,两边可以确认阵亡的将士合起来三千五百以上,论起数量真的不少了。
知道吗?很多看似大战的战役,一整场战役打完之后,双方在疆场上阵亡的人数,可能也加起来也就超过千人。
无论是冷兵器战争或是到了火器时代,在爆发战争之后,间接死于战争的人,才是占绝对的多数。包括非战斗的减员,例如军队中病死的人一定是占了最多的数量;战争所引发的动乱,非参战人员死于饥饿、疾病以及各种治安问题的人也是极多极多。
以为是在胡扯吧?可以找一找相关的战役文献,会发现文献上记录斩获数十、数百首级才是占战争史的多数。
至于说秦军每一次都是斩首几万几万之类?以为秦军杀的是与之交锋的敌军吗?该是“老乡,借人头一用”占的比例最大。
同时,只有一方出现大溃败,逃亡期间被追杀,或是主动投降再被杀俘,才会出现数量夸张的减员状况。
所以是什么情况?只要不出现溃逃,一支军队真不至于一战就像冰雪那般融化,败得再惨顶多就是各部失去联系,不再作为一支有效的军队。
晋军战死八百,其中的五百由各家公族贡献。
楼令所知道的情况是,将近两千披甲的公族将士,当天有两百余没有回去。
那一天,楼氏参战的披甲之士合起来三千,战死也不过才二十一人。
而楚军战死的人,有将近三分之一是被楼氏的远程部队射杀。
到了第四天,晋军有部队出营列阵。
得到汇报的楚军高层当然要进行商议了。
“据营而守,还是出兵交战?”许偃主要是问蒍以邓的意见。
没办法啊!
许偃是贵族,能够有现在的高位更多是当了楚君审好几年的御戎,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一种。
蒍以邓可是蒍氏的人,蒍氏则是楚国十分强大的家族。
两个家族的实力差距太大,蒍氏有的是在庙堂位高权重的人,许偃怎么可能不重视蒍以邓的意见。
“列阵待战的是晋国新军。”蒍以邓先说这个,再说道:“看情况,掠阵的是范氏的部队。”
许偃在等待下文。
“只要不是郤氏或楼氏,我们没有理由怯战吧?”蒍以邓说得理所当然。
这是瞧不起范氏吗?
主要是,范氏在战场上没有给予楚军太大的教训,很难让楚军对范氏产生太大的恐惧心理。
至于说郤氏和楼氏?回想一下楚军近几年的惨败,他们面对的晋军主力来自哪些家族,立刻能够明白蒍以邓为什么要对晋军分出三六九等了。
小主,
“晋国的卿位家族全面崛起,他们内部的矛盾不比我们少。祁氏获得了卿位,前一次表现那么差劲,今天还充当主力出战?我不得不有所怀疑。”蒍以邓说道。
这些话也就蒍以邓能说,换成许偃可没有胆子讲。
哪一个国家没有内部的矛盾?只是看到底尖不尖锐。
楚国近些年来呈现颓势,固然是晋国在“邲之战”后被迫团结,何尝不是楚国高层获得“饮马大河”成就飘了呢?
他们认为晋国在“邲之战”惨败,好长一段时间无法威胁到楚国,楚国因为山川地理的因素本就散装,认为没有了来自外部的劲敌,该享乐的享乐,该算旧账的算旧账,可不就立马变得更散装了。
要说楚国与晋国的内部斗争有什么区别,晋国是卿位家族过于强横,楚国则是实力强大的封君家族太多。
许偃可不想蒍以邓说太多与这一场战争无关的大实话,问道:“公孙可愿意出战?”
蒍氏是楚国的公族,蒍以邓当然有公孙的身份。
而许偃不再用以邓大夫来称呼,最大的原因是蒍以邓率部在上一次交战表现够抢眼。
“自然没有问题。”蒍以邓爽利地应下来。
当然不是只有蒍以邓所部出战,会有其他家族的楚军出营。
出营准备作战的楚军,数量达到五万。
列好阵型的晋军,属于新军的部队一万五,下军也出动一万五掠阵。
晋军并没有因为早早列好阵型,趁着楚军出营期间逼近干扰或是干脆全军压上。
“这一次,无论如何不可以轻易后退!”祁午带着雪耻的决心,脸色多少有些凶狠,对着召集到一块的公族封君,警告道:“没有命令私自退后,军司马会率队斩杀!”
晋军的每一个军团都有军司马,他们直接接受主将与军佐的领导,跟司马反倒没有直接的上下级关系。
晋国的司马,管的是全军的军纪,无法直接领导军司马,可以理解为一种二权分立。
一众被临时召集过来的公族封君,他们听得面面相觑。
之前那一战是打得比较拉垮,这些公族封君当然知道。
可是,他们不认为自己犯下了什么大错误,反倒觉得交战后的前两刻钟打得很猛,后面被逆推是因为祁午的指挥问题。
什么问题?指挥官不抓住机会轮换生力军顶替,由于交战部队体力消耗太大出现问题,难道不应该是指挥官的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