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老而庄严的北镇府司之中,牟斌的身影如同铁铸,整整半个月,他未曾踏出家门半步,日以继夜,扎根在这座权力的迷宫。他的眉头紧锁,眼眸中透露着无尽的焦灼,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随时可能崩塌。
在这漫长的半个月里,陛下的一道金牌令,如同催命符一般悬在他头顶,而期限已过,那六日的期限如同一把无形的利剑,时刻提醒着他,他的神经如同紧绷的弓弦,即将断裂。
然而,那些被捉拿的“乱党”虽多,却犹如大海捞针,那传说中的贼首吴新杰,仿佛凭空消失,宛若鬼魅,令人捉摸不定。
牟斌的心情如同暴风雨中的孤舟,摇摆不定,他开始怀疑,这世间的传说,是否只是虚妄?那恶贯满盈的丐帮帮主,难道真如传闻那般神秘莫测?
在这沉重的心境中,他感慨万千。锦衣卫,这天子亲军,何等的荣耀,何等的权势,然而,在大旱肆虐之际,他们却对谣言无能为力,如今旱情已解,人却依旧捉摸不定,这难道不是一种耻辱?
整个京师,风声鹤唳,诏狱之中,冤魂遍野,那些被严刑逼供的人,十有八九与丐帮无关,而更多的人,不过是借机招摇撞骗。牟斌心中痛苦,不愿大兴冤狱,却又不得不释放无辜。
牟斌,一个在锦衣卫中以正直着称的指挥使,他的心中始终怀揣着对前任指挥使袁彬的敬仰,他立志要像袁彬一样,公正无私,不放过任何一个疑点。然而,这几日,他日夜翻阅卷宗,熬红了双眼,最终却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徒劳无功。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公房的宁静。一个书吏匆匆而入,他的脸上带着一丝苦笑,报告着一个令人意外的消息。
“牟指挥使,羽林卫……”
牟斌的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羽林卫?他们屯什么田?”
书吏苦笑解释:“您忘了,陛下曾特意……”
“林蒙?”牟斌的眉头微动,心中泛起一丝不快。林蒙,这个名字让他想起了一些往事,一个他并不喜欢的名字。此刻,他心中虽有不快,但眼下的困境让他无暇他顾,他冷冷地打断书吏的话:“知道了,他屯他的田,与我何干?”
牟斌的心中充满了火药味,他现在正焦头烂额,哪里有心思去理会林蒙的闲事?而且,林蒙的那个门生,曾口出狂言,牟斌对他更是没什么好印象。要知道,牟斌是个嫉恶如仇的人,对于京城的恶少和权贵,他向来都是嗤之以鼻。在他的心中,林蒙本排在恶人榜的首位,但近来看他表现还算不错,这才跌到了第七,而现在,首位的位置,已被寿宁候张鹤龄所占据。这个张鹤龄,昔日在他的惩治下也曾领教过他的手段。
书吏面对牟斌那副淡漠的神情,忍不住打破沉默,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
“听说啊,他们竟然派了个副百户来传话,说……丐帮的龙头老大已经落入了法网!”
“落……落网?”牟斌浓眉一皱,随即哈哈大笑,那笑声中却难掩一丝怒火:“事先半点风声都没有,他屯田百户所,也掺和这等闲事?这帮小子,真是胡闹,咱们就当作没听见。”
书吏却面色凝重,语气严肃:“他们可是正式下发了公文!”
“公文?”牟斌冷哼一声,内心暗自思忖,若不是看在南和伯还算忠心的份上,对于林蒙这种横行霸道的恶少,他早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虽然这家伙后来做过几件好事,但终究是有限。
如今……
听到有人被抓,牟斌不禁心中一动,眼中闪过一丝异彩,他认真地问书吏:“人犯现在何处?”
“据说,被押解到了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