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这才意识到,自己近来事务繁忙,竟忽略了顺天府这场乡试的动向:“此次乡试的主考官……朕似乎记得,是礼部尚书张升,他出的什么题目?”
“正午时分……”李东阳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贡院传来了消息,题目竟然是‘宁武子邦’。”
“什么?”弘治皇帝眉头紧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宁武子邦……”弘治皇帝回忆片刻,发现自己记忆中的四书并无此名,不禁尴尬地一笑,原来……
“这个张升!”弘治皇帝怒不可遏:“真是个胡来的人!”
“……”场面一时寂静。
而这,却让谢迁和李东阳感到困惑。
事实上,若非牵挂刘杰的乡试结果,他们对张升的这道题还是颇感赞赏的。出题之巧妙,实属难得,这位张尚书,可真是别出心裁。
尽管如此,他们面上仍是不悦,谢迁道:“张升此举,确实太过分了,考生们不易啊。”
李东阳也附和道:“听说上午就有考生情绪失控,被强行驱逐。”
弘治皇帝摇了摇头,没有再言语。他深知,李东阳、谢迁,乃至刘健,若非刘杰的考试牵动人心,他们作为考官,对待考生恐怕会更加严厉。
皇帝长叹一声,心中暗想,刘卿家又要失望了。这些日子,刘健在朝中言辞谨慎,自己在他面前说话,可得小心,别无意中触动了他的敏感神经,戳破他的心扉。
…………
刘健回到府中,府内一片冷清,他面容沉静,主事刘安奉上一盏香茗。
刘健在厅中落座,沉默不语。
倒是刘安低声说道:“老爷,少爷一个时辰前便归家,之后便关在屋内。”
“嗯……”刘健轻啜一口茶,语气淡淡:“知道了。”
他的心情仿佛被乌云笼罩,却故意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淡然。
刘安凝视着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这些时日,我定会格外留意少爷的动向。”
刘健微微点头,嗓音中带着几许疲惫:“多谢你的关照,唉,这三年宛如一道跨越生死的天堑,子欣他每趟过这道天堑,心头总是沉重如铅。平日里,你们就让他独处,让他在这寂静中沉淀心情。他有自己的苦衷,这些年来,他并非不够努力,但……唉,毕竟,谁规定老夫的儿子就一定要金榜题名,一路高升呢?功名利禄,不过是世间浮云。只要他能开心,那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