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矿区从晚上开始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但却浇不灭已经开始狂躁的矿工。
从下午冯家矿场矿工闹事开始,其他附近矿场的矿工听闻消息陆续都往这边集中过来。
各家的护卫若惊弓之鸟,急忙阻拦,但哪里能阻拦的住。倒是多处因此而大打出手,到现在已经好十几条人命葬送在双方的对峙中。
严厉的弹压非但没有把矿工赶回去,反倒激起了更大的愤怒。
现在整个矿区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一拨又一拨的人马往冯家矿区集中。
而冯家矿区被矿工们围的里三层外三层,衣服褴褛的矿工们不顾初春的冷雨吵闹着要个说法。
而对整个矿区的护卫来说,今天也是惊心动魄的一个下午。
没想到这些平日里软弱如绵羊的矿工能掀起这么大的阵势来,不光气势渗人,就护卫也被围起来打死了好几个。
眼看着武力无法屈服,各家的管事也只好先让护卫停手并且答应给个说法,这才算暂时平息了怒火。如果真把矛盾激化到彻底不可收拾,不说跟东家怎么交代,就他们自己的性命也得交代在这里。
所以现在的冯家矿场,不光集中了大量的矿工,也集中了大量的护卫。矿工们喧哗吵闹、不依不饶。而护卫们沉寂静默、如临大敌。
而在离此不远的一个大屋子里,各家的管事们正在集中起来商量对策。
钟离千山本来级别不够,毕竟这里都是各家的大管事。但因为他在矿区的威望,所以也被邀请了过来。
“大家也看到了,这些贱奴根本不单单是针对我冯家,而是早就把我们当成了眼中钉。老夫在这矿区几十年,什么场面没见过?今天若不是有人故意挑拨,这些贱奴何来的胆子?”
“冯管事这一推六二五的本事倒是厉害,要不是你家管事为非作歹,何至于闹到这个地步?”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很明显他们已经串通一气。如果这次处理不好,怕是要出大事!”
“那就直接看谁跳的最欢,直接抓起来砍了杀鸡儆猴。我倒不信这些刁民真能不要命!”
“不可!这些贱奴平时你别看老实的很。但现在如果再次下死手,非但不能平事,反倒火上浇油。冯管事说的在理,这里面必然有人鼓动。但如今咱们却不能硬来,先得把这些贱奴安抚下去,再慢慢图谋。”
“软的不行,硬的也不行,那到底还如何?”
“钟离千山,你在矿区素有人望,这件事情你怎么看?”一个管事看向了一直坐在角落里的钟离千山。
“冯管事抬举我了,我就是个土郎中罢了,平时大家有个头疼脑热、家长里短倒是能搭上几句话,但像这种大事情我哪有什么看法。”钟离千山站起身道。
“钟离管事可别小觑了自己,你的能耐大家也是知道的。现在大家伙聚在这里不就是想把事情平息下去么,钟离管事有什么主意直说就是。”
钟离千山虽然来路不明身份不清。但因为读书识字和交际能力,这些管事的还是比较信重的。而且因为他在矿工中名声较好,所以不失为一个两边缓和的中间人。
“那我就说两句,旷工们的诉求无非三点,一个是要求交出杀人者,另一个就是要能让他们吃饱,最后就是不许再打骂他们。各位管事看能满足哪一条?我觉得可以先答应下来,把事态平息下去再说。”
“那我们不是供养了一群大爷?”有人气道。就算是暂时的忍耐他们也心有不甘,而且忍了这一次,后续不得蹬鼻子上脸?
“但现在的局面是人越聚越多,如果再不能平息,怕是要引起暴乱。”钟离千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