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放他下来吧!”沈言溪道。
小孩这才被护卫放在了地上,只是脖领子依旧被护卫抓在手里,木刺自然也早被收走了。
“为何要冲杀我们,你可知道我们是官军?”苏念怒道。
“我爹娘都被杀死了,你们都不是好人……”小孩哭喊道。
“你这个小孩不可胡说,如果我太平军滥杀无辜,你明天自可到总督府去状告,自有人给你做主。如果是神道门杀你爹娘,是我们帮你们赶走了神道门,反过来要杀我们是何道理?”
“那你怎么不早来,你们要早来我爹就不会死,你们要是能守住不让贼人进城,我娘就不会死……”小孩子终于弱了气势,只顾呜呜的哭泣。
“哼,你倒是有血性,怎么当日不去杀贼人?反倒冲着官军胡来,要换成神道门,怕是你连叫唤的勇气都没有!”虽然对方是一个小孩子,但苏念一点脸面也没给留。
“我……”小孩气急想要争辩。
“你什么你,难道你杀贼人了?杀了几个啊,说出来让我看看是不是个英雄好汉!”
“我娘让我藏在地窖里了……出来后才知道我娘已经被他们杀死了,呜呜~”
“你娘就教你找恩人报仇的?”
“你不许提我娘,呜呜……”
“苏念,好了,给他几块饼,让他回去吧。”沈言溪阻拦道,这样的场景连她都见的麻木了。
“如果你真想给你爹娘报仇,明天就去参加招兵,太平军专门有一个童子军,全都是你这么大的孩子,去了有吃有穿,长大了还能报仇……”
沈言溪终究还是给小孩子指了一条明路,看似连小孩子都抓了壮丁,但沈言溪知道,这是他们的活路,也是他们的出路。
说完话沈言溪便再也没有停留,带着众人在孩子的目光中慢慢消失在了街角。
在这零零散散的灯火中,似乎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有的人失去了亲人,有的人三餐无依……有的人则忍着丈夫生死不知的痛苦,假装无事。
一声幽怨的笛声传来,沈言溪差点当场崩溃。
就在前年,她和夫君在云梦泽隔船诉相思,一幕幕仿佛就在昨日,但现在却天各一方,不知道他在何处。
月亮躲进了云层,大地变得更加昏暗。沈言溪微扬着头,这样的黑夜其实挺好,至少没有人能看清自己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