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我活下去?”李患之惊恐的看着面目有些扭曲的老皇帝,目光里充满了不解和疑惑。
他脸色诧异的痴痴问道:“为什么?难道我不嫁出去就不能活了吗?”
老皇帝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儿,扭曲的脸渐渐恢复了平静,一脸凄凉的幽幽说道:“你知道父皇年轻时曾经有被废黜的危险吗?”
李患之蓦然一惊,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好像被人捏了一把似的揪紧在一起,他突然好像感觉到了什么,通过帝女原来的记忆,他是知道那件事的,但是那也是遥远的记忆了,只是之前听心腹内侍说过而已,毕竟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甚至在帝女出生之前。
但是为什么老皇帝突然提起这件事呢?难道帝女出嫁和皇位还有什么关系?
老皇帝仿佛知道帝女不会给自己什么答案,声音顿了顿自顾自的说道:“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时你还没有出生,萧威还刚刚继承历王的爵位不久,他以我没有子嗣为由,放出了想要另立新帝的口风,借此要试探朝中大臣和我的反应,什么另立新帝,那不过就是一个措词而已,其实是他自己想当皇帝!”
老皇帝话语停住,缓缓踱步走到窗前,伸手拉开了面前的窗户,一股清凉的微风吹进殿内,冲淡了殿内压抑的气氛。
窗外是殿后的一处花园,四月春季的暖意已经袭上树梢,嫩绿的叶子萌发着勃勃生机,园中的甬道两旁开满了色彩斑斓的花,清风吹过之时,花枝被齐齐吹动摇摆,仿佛在向欣赏它们的人鞠躬行礼。
一池潭水在远处的甬道尽头,被四周纳凉的环廊半拥半抱,从殿内看出去,被窗框边缘框住的景色如有一幅悬在墙上的优美图画,偶尔的几声鸟啼仿佛才能打破人进入画中的幻想。
老皇帝的目光看着窗外,仿佛要穿透这绚丽的景色纵览远方的大地,这一刻,李患之仿佛能够体会到这位命运多舛的皇帝内心,他渴望振兴帝国的心从未停止过,但是他要面对的不仅仅是三分天下,沿海地区遭遇外敌入侵的破败局势,更是有悬于头顶随时可能落下的致命之剑——历王萧威,这个篡夺了朝政大权的强大敌人。
历王一脉掌权已经有近百年的时间,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节,能够被皇帝所用的大臣几乎没有,军权更是除了一支羽林军用来保命,其他的完全调动不了,就连宫廷里现在都渗透了不少历王的眼线,皇帝的一举一动,历王很快就可以知道,这样的情况下老皇帝要怎么做?难道他还有什么回天之法不成?
李患之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知道老皇帝的计划,已经成为了帝女的自己难道是皇帝计划中的一部分?不然为何老皇帝突然要将自己给嫁到凉州去?难道真的是打算联合凉州军来对抗冀北和历王?
抱着这样的疑问,李患之满带疑惑的开口问道:“这和我出嫁有什么关系?”听到李患之的疑问,老皇帝才收回了遥望远方的目光,缓缓转过身,这一刻窗外的光线照在老皇帝的脸上,李患之感觉他好像一瞬间又苍老了许多。
老皇帝仿佛有些激动,他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说道:“本来父皇我先后得了两个子嗣,历王萧威没有了借口,但是他觊觎皇位之心却从未冷过,他先后利用职权让你的两个哥哥到与冀北军作战的前线,一个接一个的让他们战死,就是想彻底断绝我皇室的血脉!”
说到这里,老皇帝仿佛又想起了当初得知自己两个儿子前后接踵而来的死讯时的情形,他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情绪,全身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声音也一下变得有些尖锐的说道:“他没有耐心继续等下去了,近百年历王一脉执掌朝纲的威势已经不能满足他的野心了,他要登上至高无上的皇位才能称心如意,所以他想故技重施,除掉了你的两个哥哥之后,他就要再次以朕没有子嗣为由提出另立新帝的动议!那时候,受他控制的官员就会一窝蜂的上书请他受禅称制,取朕而代之!”
“如果朕被废黜或是将皇位禅让于他,整个皇室将面临一场巨大的灾难,以萧威的性格,他绝不会容忍前皇室的成员继续留在这个世上,父皇老了,一死无所谓,但是皇室成员还有许多青年才俊,他们何罪?我不能让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施展才华就凋落在清洗的屠刀之下!尤其是你,我的女儿,你出生就没了母亲,父亲身为皇帝却无法给你如同平常人家一样的父爱,因为朕是皇帝,但却是个无能的皇帝!”
似乎发泄了太多的情绪,老皇帝喘息着蹒跚的走到窗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才又开口说道:“你嫁出去,就逃离了京城这块凶险之地,我也就可以放心了。”
他看了一眼满脸沮丧的帝女,嘴角苦笑了一下,挥了挥手说道:“你放心,与冀北军赵家的那些胡人不同,凉州季氏世代公侯,在西北之地是有名的望族,也算配得上朕的女儿,虽然这场婚姻你并非自愿,但是目前的情况也只有这样了,就算是父皇我最后的保全之意吧!”
小主,
“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