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见父子二人施过大礼,走上前去,双手将霍正风扶起,而后又对霍青明抬了抬手,微笑说道:“霍将军请起吧!”
说罢,他拉着霍正风的手,将这位霍大学士让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而后开口笑道:“霍老爱卿年事已高,今后见朕不必拘礼,朕赐你御前免跪之仪。”
霍正风听罢赶紧站起身形,一脸惊愕,急忙开口推辞道:“陛下,这万万不可!”
老头此刻心里暗想“这刚刚除去了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的历王萧威,正是恢复天子权威之时,现在这个节骨眼上,皇帝赐自己御前免跪,自己如果接受,那不是找不痛快吗?”
“哎!霍老爱卿为朕数十年联络奔走,劳苦功高,不须推却,安心受之可也!”老皇帝却看不出什么异样,脸色诚恳,双眼甚至有些泛起水气,可见是真心实意要赐予这位大学士如此殊荣了。
霍正风推辞不过也只得谢恩应允,老皇帝见霍正风领旨,才开口问道:“霍老爱卿,你父子二人进宫所为何事啊?”
“启奏陛下,前日陛下命我父子二人抄没萧氏一族家产,今已事毕,特来向陛下复旨。”霍正风听闻天子问话,在座位上微微欠身,正色说道。
老皇帝听了霍正风的答话,有些诧异的开口问道:“哦?萧氏一族三十七门,连同其三十几家死忠党羽及程淦之府,共计七八十座府邸,仅三日时间,爱卿父子就已抄没完毕,何其速也?”
霍正风见天子诧异,却是笑而不语,只是目视其子霍青明,霍青明会其意,上前一步躬身答道:“回禀陛下,萧氏一族为祸多年,其党羽何止百千,今随其处死者只三十几人而已,其余诸人恐陛下治其攀附萧氏之罪,正欲表明非其一党,臣父子二人令众人各领羽林前往查抄,再由臣父子二人查验汇总造册,故而可以仅用三日完成。”霍青明说罢将抄没萧氏一族的册子双手呈于老皇帝。
“哈哈哈,妙策啊!”老皇帝一边哈哈大笑一边翻开了手中抄没家产的登记账册,只翻看了片刻,脸上的笑容便立时化为一片惊愕之色,抓着账册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
霍青明父子互相对视一眼,均是脸色紧张的低头不语,霍正风甚至已经站了起来,肃穆而立,似乎早就知道皇帝看过这个册子会是这样的反应,李患之见老皇帝如此反应却是有些好奇,轻移莲步走了过来,对着老皇帝问道:“父皇,您怎么了?”
老皇帝也似乎感到了自己的失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脸色铁青的将那本册子交给了李患之,沉声说道:“你自己看吧,真是没想到这群逆贼会如此的贪恣暴虐,萧威这个混蛋,简直就是我天明帝国有史以来最为罪大恶极的神奸巨憝,此贼万死犹轻!”说罢,他转过身去,倒背双手闭目不语。
李患之接过册子,打开看了看,也是一脸的惊愕之色,他翻动了几下,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当他看到最后统计出来的那个数字,他就感觉自己的脑子一阵发热。
这册子里记载了萧氏一族及其死忠党羽还有程司徒的家产抄没情况,里面除了登记有查抄的现银,还有各种房产、宅院、别墅、府邸、田产、酒庄、当铺、银庄、青楼、酒肆......不计其数的产业,最后全部折合成现银高达三十五亿两之巨。
平均到每一家头上,足有数千万两,如果按一个一品京官一年的俸禄一百八十两计算,这些家族每一家的资产都够一个朝廷一品大员干上二十多万年,李患之随便算了一下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这特么就是从石器时代忙活到他死在浴缸里的时候也赚不了这么多的俸禄,这帮子人也太能贪了吧?
难怪老皇帝勃然大怒,想想在宫里每天谨小慎微度日如年的老皇帝,再一想到历王这帮人每天胡吃海喝,淫逸骄奢醉生梦死的生活,老皇帝没直接骂娘已经是极有涵养的表现了。
想想也是,这可是萧氏一族从掌权就开始搜刮,累积了近百年的财富,现在一下全都被老皇帝刨了出来,还不惊掉人的下巴。
李患之想到这里,他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他捋了捋思绪,来到老皇帝近前,轻扶皇帝坐下,才缓缓说道:“父皇,萧氏一族固然罪大恶极,但其家族执掌朝政近百年,这些钱财并非一朝一夕所得,故而父皇大可不必过于动气,目下父皇重掌权柄,正是秉文经武之际,处处都需要用钱,何不将此巨资充入国库,一则重修文事以正风气,二则厉兵秣马震慑群凶,相信不用几年,山河一统之日便指日可待了!”
“公主殿下高瞻远虑,所言极是,请陛下见纳!”霍正风在一旁听闻李患之之言,也是暗自点头,心想“这公主殿下真是个心机灵透之人,既开解了皇帝,又将此巨款名正言顺的收归国库,使之用于国事,近百年的搜刮所得,如果现在再去查究这些贪墨的赃款来源,反倒是徒添烦恼,徒劳无功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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